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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用竹條編織了一隻小鳥,寫了一封信,拜託熟稔的戰友讓人轉交給秦良翊。
秦良翊當時正在參加舞會,休憩時被服務生撞到,還沒來得及指責發現一隻竹編小鳥和一封信從那人身上落了下來,見到那隻技藝粗糙的小鳥,剛有苗頭的怒氣驟然間被風熄滅——而那陣風,正是從多年前紫川市裡一家小院落裡吹來,恍惚中能聽見和睦美滿的歡笑聲。
那是他此生為數不多的歡樂時光,儘管父親和兄長的臉龐已經變得模糊,但心頭湧上來的那一絲甜清晰可嘗,得以窺見兵荒馬亂歲月夾縫裡的悠然。
他顫抖著手臂彎腰撿起那隻小鳥和信件,單獨進了包廂,把信件一字一句讀完。
夜幕降臨,霓虹燈迷醉閃爍,只有在黑夜的遮蔽下,才能掩蓋戰亂與腐朽。
秦良翊獨自走在喧鬧的街道,回想起信件裡的內容,身影在夜色中格外孤寂。
良翊親啟:
別離多年,良翊是否記得坐落於紫川市長興街45號的小院?
當下亂世內憂外患,父親志在報國,加入共黨後離開家鄉隱姓埋名至滬北,已於三年前犧牲。不知你與母親近年安否?我知你亦同父心,立志於效力祖國,奈何政局動盪,立場背離,無法貿然相認,恕兄之過。
想你出生時襁褓中牙牙學語,初呼喚兄長時內心激動難以言喻,稚童天真爛漫長大成人,替父見你健康平安,娶得一良妻,章家血脈能以此延續,甚是欣慰。
民族已到存亡之際,驅逐外敵刻不容緩,我輩肩負重任,理應攜手與共,不懼犧牲救民於水火救國於瘡痍,奮不顧身絕不回頭。
我忠於選擇之路不曾悔過,心懷無畏走向曙光,你不必傷懷。可惜未聽你再親暱叫一聲哥哥,心有所憾。
人生在世,遺憾千萬,此生能再見也算圓滿。願你能替我與父親看見勝利那日,國家走出傷痛,民族重赴昌盛,榮光天地同享。
——凌滄留
字字敲在秦良翊的心上,溫暖沉重。他一直記得他姓章,立早章,六歲隨母親去金港市,再嫁後才改姓秦。母親患癌,逝世前念起多年未提及的父親與哥哥,囑咐他回去看看。軍校畢業回到紫川市,戰火讓城市面目全非,打聽的結果也是多年前死於倭寇侵略戰爭。
從沒想過記憶裡教他識字,教他編竹鳥的哥哥還活著,甚至就在他身邊。
一直想不通顧飛白為什麼要救他,不為情不為利益,那圖什麼?如今醍醐灌頂,一切都能解釋通了,時間、距離、戰爭斬不斷的是與生俱來溶於骨血的羈絆。
他終於想起來,顧飛白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凌滄。
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州。
父母疼愛,寄予厚望。
飛白和凌滄,豪邁不羈自由瀟灑。就像一隻瘦弱的大鳥不停煽動翅膀努力掙脫枷鎖,奮力飛往天空與海岸。
隱隱約約在一個炙熱的午後,太陽烤得草皮都是熱的,有人聲音如水溫柔呼喚兩人的名字:「凌滄,良翊,進屋吃西瓜!」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記得了。
一張輪椅緩緩推到泥灰色墓碑前,經過時間的洗禮,墓碑早已變得陳舊,檯面卻格外整潔,能看出來經常有人來打掃。
身著軍裝勳章布滿胸前的老人如往年一樣,彎腰放了一隻竹編小鳥在墓碑前,杵著柺棍艱難起身,望著墓碑上的名字站立許久。身體不再筆直堅挺,目光依舊堅毅。
子女們上前送上鮮花,祭拜後離去。
青山綠水,滿山墓碑,鮮花上插著的那面面旗幟鮮紅耀眼。
章良翊,二十五歲時棄暗投明,加入共黨,參與數十次戰鬥,為共軍做出突出貢獻,其父章遠,其兄章凌滄,皆為烈士,於抗倭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