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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冷宮於燕綏而言像是回家。
人生前十幾年都是在冷宮度過的,安養院照顧他的嬤嬤在他十五歲時過世了。太子兄長偶爾來看他,次數屈指可數。
冷宮實在是冷清。高宗沒有妃嬪廢黜在此,只有一個不願見面的兒子,或許至死都還厭惡著。
宦官作亂時,宮內一片大亂,人人都四處逃竄自保,伺候皇子起居的幾個內監宮女全沒影了。
燕綏逃無可逃,縮在冷宮一角寄希望於亂臣賊子不會記起他。
但還是有一雙手將他從牆角提了出來。
身著鎧甲的人像浴血的修羅,眼眸猩紅戾氣沖天,開口就是:「幫我!」
奸宦為操控皇帝,一直利用妖道煉丹,煉出的丹藥成功讓皇帝出氣多進氣少。除了要命的丹丸外,還煉製了許多效用下作的毒藥——
那夜月亮搖搖晃晃,又大又圓。
周王世子入宮救駕,中了奸宦的毒。兩個本不該有牽連的人因此牢牢綁在一起。
後來審問逆賊索要解藥,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有解藥。每月月半都要重複當時所做的事,才能保住兩人性命。
隱秘又羞恥的事本該瞞得滴水不漏,是專屬兩人的秘密。
冷宮本來就門可羅雀,又是大亂之中人人自危。但不巧,兩人云收雨霽但衣衫不整時,燕緒太子終於記得來救嫡親弟弟了,所見卻實在驚人,太子當場吐血,次日便殞身。
氣死兄長,實在罪過。
難怪徐嘉式恨自己至今。
燕綏立在冷宮門口,宮門大開,他一眼望見負手立於庭中的徐嘉式。
燕綏提著燈籠,邁步上前。
徐嘉式回頭,說的話一如當年燕緒咽氣時,兩人茫然而侷促相對,只是加了個客套而不誠心的字首稱呼——
「陛下,只剩你和我了。」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除瞭望日既望與晦朔,其他時間的月光再好,總是缺乏紀念意義。
今晚月光黯淡幾乎不可見,夜色是極好的偽裝。
燕綏努力想了想,才記起來今天是幾月幾日。
「淨芸隨著你的馬車進宮,你知道嗎?」燕綏提著昏暗的燈籠上前,在夜色中和徐嘉式對立,帶著點鼻音,「也只有你了,能乘馬車入宮。以後注意些。」
「臣知道。」
徐嘉式彈指間熄滅燈籠,夜色瞬間更稠。
燕綏「哎」了一聲,緊接著被掐住腰,聞到微醺的氣息。
「你喝酒了?」
徐嘉式沒回答,只是說:「陛下,陪臣坐下看會星星。」
燕綏往外望一眼,三泰倚在牆根大概是困得睡著了。他賭氣掙開徐嘉式手,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看看你給朕留了些什麼人在宮裡!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看什麼星星?倒更適合殺人滅口改朝換代。攝政王只管動手,朕保準喊都不喊一聲。」
「陛下向來是不愛出聲的。」徐嘉式在燕綏身旁坐下,「宮中侍衛下半夜才會巡查到冷宮這邊。騰驤右衛忠誠盡責,皇城裡處處安全。況且,有臣在,沒人傷得了陛下。真要對陛下做什麼,有臣一個也就夠了。」
「攝政王當然有這個本事,敢做也做得到。」燕綏昏暗中挪了挪,靠上柱子,微涼的夜色貼在後背,他緩舒出一口氣,「一邊讓朕管教淨芸,一邊縱容他亂了宮裡的規矩,好人都讓你做了。」
「永安王可並不覺得臣是好人。臣知道他想進宮來。他掛念陛下,親近皇叔以表孝心,臣為什麼不成全?」
「來看一眼算什麼親近,若是這樣說——」燕綏及時將話咽回去,略微側了側身子,抱住雙膝,「朕不需要。你們一個二個接連夜宿宮中,把朕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