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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那個無處不在的幽靈——或者說它們本就全都是那幽靈的產物…
阿杰覺得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被一個法力無邊的魔法師用一種絕對隱形的提線完全操控著,喜怒哀樂、愛恨情仇、自卑驕傲、吃飯睡覺…一切的一切。
那就像一個黑洞,又是空無中唯一的存在,於是人唯有渾然其中,不能自已,全然不覺地受著那唯一主宰的支配,痴迷癲狂,妄動不息…
這就像在一個完全沒有摩擦、完全光滑、完全沒有任何預設的世界裡,可追隨的唯有“念頭”,然而一但開始追隨便欲罷不能,為痴迷所俘虜,再不能休止…
阿杰徹底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過去相信的那看起來天經地義的一切瞬間成了無比荒誕而又全無來由的異物。
及至以前對那一切的“相信”其實也並非“相信”,那都只是從來如此的全自動條件反射,由此,那看似天經地義的“相信”才發生得那麼理所當然、那麼不假思索,即便無奈、即便怨恨、即便不滿、即便明知其不經,也絲毫不能停止。可此刻才發現那本不是絕對的、必然的,可那時卻絕對、必然得如此不容反駁。
難怪有時人看上去會如此扭曲,自己不也是嘛。
阿杰忽而聽到耳際傳來一個好聽的旋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哼起曲子來。
既然想什麼好像都是痴人說夢,那大概只剩音樂還能聊以自慰了吧。
可這是啥歌呢?
聽了半天,怎麼自己哼著一個從沒聽過的調調?
管他哪,聽著舒服不就成了,沒聽過又怎樣,說不定自己是個未被髮掘的音樂天才,這當口還能即興發揮,出口成曲。
想到這兒阿杰一邊哼一邊樂,他對自己體內居然能自行流淌出這樣的曲調感到很滿意,那旋律聽起來真的很舒服,而且越聽越舒服,彷彿早春三月讓萬物滋生的暖陽...
就唱著它去見上帝吧,上帝呀,您在哪兒?
這曲調要是沒讓您聽到那真是太對不起您老人家了。
仰面躺下,把身體攤成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繼續哼唱。
很快,世間只剩下那旋律,於是它變得越來越純粹,聽得阿杰忘乎所以,該做什麼,該去哪兒,生或死,都無所謂。
一切,彷彿都在這旋律飄逝的地方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