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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聲努力扯開嘴角,卻笑得比哭還難看:「祁導,你說小彌會怪我嗎?」
祁跡伸手摸了摸唐曉聲的腦袋,輕聲道:「孩子的眼睛是最透徹的,能洞悉一切人心,小彌在天之靈,也一定會知道是誰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照顧她、陪伴她,懷著最熱誠的心想要拯救她。」
「不要讓小彌成為你的負擔和遺憾,而是要讓她成為你的初心永不遺忘。懷著對小彌的熱忱、用心與執著去拯救更多的生命,讓更多像小彌一樣的孩子能重新睜開雙眼,讓他們也成為小彌的眼睛,去看不同的風景,體驗不同的人生。這是你的職責,也是你的意義。」
唐曉聲有一瞬間的怔楞,但繼而他用力地朝祁跡點點頭,帶著還未消下去的哭腔堅定道:「我會的,會成為像時醫生那樣的醫生,成為不讓小彌失望的醫生」。
祁跡笑著搭過唐曉聲的肩膀,迎著落日,步入一片金黃。
祁跡先送了唐曉聲回醫院,再獨自開車回家。
其實他的心情也算不上好,小彌的事情他很遺憾,更重要的是他想到了祁風。
他不敢想像,如果祁風離開他了,他會怎麼辦。
祁風和小彌差不多的歲數,本來都該是最美好的年紀,可一個被早早剝奪了生命,一個始終籠罩在死亡的恐懼之下。
祁風雖然才跟在他身邊三年,可是他始終都把小風當做自己的親弟弟看待,祁風對他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是一份責任、一份牽掛和一份紀念,一份對於乾爸乾媽的紀念。
祁跡始終記得那一年,他們一家四口住在一起的時光。
那時候祁風還是剛被他撿回來的襁褓裡的嬰兒,整天就知道哭,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淚似的。半大孩子那會哪有喜歡哭鬧個不停的嬰兒的,祁跡也一樣,一開始很不喜歡這個白撿的弟弟。
可乾爸乾媽很喜歡,他們到處找人問這個孩子親生父母的訊息,但杳無音訊。最終,他們一咬牙還是決定自己收養,村長伯伯好像很不贊同,來家裡找他們說了幾次。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會背著祁跡,祁跡也只能聽一個大概,隱約聽見村長讓乾爸乾媽不要重蹈覆轍,說這孩子搞不好又是另一個禍害。
祁跡偷聽完,走到小嬰兒的床邊看著正醒著自顧自玩耍的孩子,伸手手指在他腦袋上彈了個輕輕的腦瓜崩。
「為什麼村長說你是個禍害?」
小嬰兒不懂他說了什麼,以為祁跡伸出的手是要跟自己玩兒,也顫顫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祁跡的一根指頭,呀呀笑了。
祁跡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小屁孩對他的回應,內心深處一個地方被輕輕戳了一下,雖然還是嫌棄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但臉色也少了幾分討厭多了幾分難以抑制的好奇。
乾爸乾媽還是收養了這個孩子,取名小風,希望他像風一樣自由自在,不要跟他們一樣一輩子被困在大山裡。
小風在一歲的時候學會了發一些簡單的單詞,哥哥竟然是他學會的第一個詞。
祁跡每天一邊扶著他教他走路,一邊騙小孩叫哥哥。
小風就像是祁跡的小尾巴,小鼻涕蟲,每天咿咿呀呀跟在祁跡的身後,滿心滿眼都是哥哥。
可後來,哥哥要走了。
祁跡走的那天,小風哭了好久,他那麼小,卻彷彿已經懂得了別離的意思。
祁風就這麼坐在地上,抱著祁跡的小腿放聲大哭,死死拽住祁跡不讓走。
後來,他被乾爸強行抱開,那一瞬間,孩子的哭聲更加悽厲了。
祁跡大了之後,因為皮實沒少挨過打罵,可哪怕再痛他也一聲不吭,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可那天他流淚了,在他看見祁風哭著要從乾爸懷裡出來,求他抱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