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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我生下一個女兒。
公主滿月,秋河和他妻子一同進宮送賀禮。晁菁菁坐了一會兒,就說要去看她姐姐,留下秋河跟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我進宮以後,再沒見過他,從前唇槍舌劍,如今竟無言以對。
過了許久,他先說了話,口氣卻不善:&ldo;你為什麼非要進宮當娘娘?宮裡除了榮華富貴多些,還有什麼比樊家的好?&rdo;
我可不能氣短輸了陣勢:&ldo;樊秋河,你敢拿自己跟皇上比,這是大逆不道!你說只差在榮華富貴上頭,人活一世,求的不就是榮華富貴?&rdo;
&ldo;藺曉月,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愛的是榮華富貴?&rdo;
&ldo;你說對了,樊秋河,我就愛榮華富貴,有什麼不對?&rdo;
&ldo;沒什麼不對,只當我沒認識過你就對了。&rdo;
他一走,我就哭了,這回不是裝的,是真哭。事已至此,後悔無用,我情願秋河氣我、怨我、恨我、不再理我,也不想他跟我一樣後悔。生氣,會讓人想活得更好;後悔,只能讓人難受得想死。
晁菁菁常會進宮看她姐姐,秋河每次都跟著,看看皇上,或者看看我。皇上器重他,委以重任。皇上總說,曉月如此好勝卻有個沉穩持重的哥哥。
秋河有張少年老成的臉,喜怒都不大看得出來。我卻看得出來,他高興的時候眯眼睛,生氣的時候抖眉毛。
我卻是不屑隱藏情緒的,高興就笑,生氣就鬧。因為晁菁菁,我看晁芊芊也不順眼,在宮裡和她搶風頭的事兒沒少幹。可她畢竟是皇后,位份上壓我一頭,我也沒少吃虧。
&ldo;說了多少次,晁家不好惹,你就不能收著點兒?&rdo; 秋河忍不住教訓我。
&ldo;會收著的,就不叫藺曉月了。&rdo; 我跟秋河一樣吃軟不吃硬。
有一回真鬧大發了,晁芊芊擺出皇后的款兒要治我以下犯上的罪,皇上也說要罰我。我氣不過,在宮裡鬧絕食。
秋河帶了姨母親手做的點心來看我。
&ldo;晁家還沒說要殺你,你自己先尋死?這般無用,倒讓看熱鬧的先笑死了。&rdo;
&ldo;姓樊的,我倒了黴,你高興了?&rdo;
&ldo;你是我表妹,樊家與藺家,榮辱與共,我有什麼好高興的?&rdo;
&ldo;那就是看你的青雲之路被我累了,氣不過,故意來寒磣我?&rdo;
&ldo;我若是升不了官,光寒磣你有什麼用?&rdo;
&ldo;那你幹什麼來?&rdo;
&ldo;本是不想來,誰叫我是你表哥呢?你被人笑話還捎帶上我,你臉皮厚實,我卻受不了。&rdo;
他就是不肯好好說一句&ldo;我擔心你,想來幫你&rdo;,逼得我又使出絕技,瞬間就淚如泉湧,拉過他的衣袖擦眼淚鼻涕。
不知道秋河回去後許了什麼好處給他妻子,晁菁菁出面勸晁芊芊息事寧人,責罰之事最後不了了之。
第二年,晁菁菁給秋河生了一個兒子。
秋河步步高昇,一直做到了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有樊丞相撐腰,我也扶搖直上,雖然只生一女,還是當了貴妃。
人人都說,樊秋河與妻子舉案齊眉。晁氏過世,堂堂丞相竟不續娶。
晁菁菁出喪的時候,我和皇后都親自去了樊家。
晁芊芊悲傷過度,扶著棺木哭得死去活來,把靈堂裡的供品一件件砸向秋河,硬說是他害菁菁苦了一輩子。
胡說八道,哪個女人嫁給秋河都只有享不盡的福,才不會受半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