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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翌喝了藥,額上的溫度退下去,但人一直沒醒。
湫十坐了小半個時辰,見他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起身,踱步到床榻前。青楓見狀,無聲而識趣地側了側身,露出身後一張寡白消瘦的臉。
有一種人,天生樣貌溫雋,清醒時,一雙眼彷彿時時刻刻都含著潤透的笑意,饒是陷入昏睡中,通身氣質也澄澈得像一捧白雪。
程翌就是這樣一個人。
湫十甚至疑惑過,一向以掠奪殺戮為趣的黑龍族,為何會生出這樣乾淨的族人。
晨起太陽破開雲層,有些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房門外,明月刻意壓低了聲音提醒:「姑娘,少君來了!」
湫十驟然抬眸,就著從楹窗中投進的晨光,她手指頭不受控制地往袖子裡蜷了蜷,竟生出了一種果真如此的荒謬之感。
第2章 麻煩精
清晨,琴海的大霧和風往南移,海域主城一年四季的氣溫都不高,往往還伴隨著一陣淅淅瀝瀝的雨,空氣會變得格外潮濕。
湫十起身出門的時候,外面綿綿密密的雨落了一層,宋昀訶凝著狹長的眉,站在院中一棵樹下,雙手微微負在身後,身邊隨從舉著傘等候,外面守著的飛魚衛垂首斂目,大氣不敢出。
氣氛幾近凝滯。
湫十望著這一幕,眼微微一閉,那些破碎離奇的畫面紛至沓來。
須臾,湫十抬步走下臺階,明月執著傘落在她頭頂,亦步亦趨地跟著。
兄妹兩眉眼間的韻味有三兩分相似,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宋昀訶因為早早擔起肩上的責任,看著十分沉穩內斂,而湫十的身上,則都是這個年齡少女該有的朝氣爛漫,眼裡澄澈,一絲一毫的雜質也挑不出來。
才下早朝,宋昀訶身上還穿著少君的朝服,人往雨中一站,身形筆挺,不怒自威。
「哥哥。」湫十腳步停在他跟前,輕聲喚。
宋昀訶看著矮自己一頭的少女,再抬眸平視細雨中的院子,眉骨不由往上提了提。
「宋湫十。」他難得連名帶姓,一字一頓地叫她,話語中暗藏的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將他原本還算清朗的音色都蓋了過去。
宋昀訶一向疼她,此情此景,是真動氣了。
「跟我過來。」他雙手負於身後,抬眸冷冷掃了院落一眼,而後大步流星朝外走。
程翌住的院旁是一座空置許久的小閣樓,沒住人,但有專門的丫頭婆子清掃,屋內乾淨整潔,並不顯得陳舊。
明月輕手輕腳闔上房門,其他隨從在外守著。
屋內只剩下宋昀訶和湫十兩人。
窗前,宋昀訶背著光,身體大半沉在陰影中,須臾,他食指點了點桌面,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見湫十不說話,他頓了下,又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這若是平時,湫十早就像個被點燃了的炮筒子,跟他高聲爭辯了。
在那場真實得可怕的夢境裡,湫十確實也這樣做了。
自打出生起,她就沒受過什麼委屈,宋昀訶又只有她一個妹妹,從小到大,不知道替她背了多少黑鍋,兄妹兩感情一直很好。像這樣的情況,還是有史以來頭一回。再加上之前的禁足,這番談話無疑成了一桶熱油,嘩啦一下澆在湫十的頭上,她當即就炸了開來。
而現在,她不會再做同樣的事。
「知道。」湫十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聲音低得有些含糊,聽著像某種不服氣的嘟囔:「不過是救了個人,怎麼被你們說得跟捅破了天一樣。」
宋昀訶深深凝了她一眼,聲線低沉:「救了條黑龍,鬧得沸沸揚揚,外面傳得風言風語不說,還和母親吵了一架。」
「你覺得是小事?」他眼瞼微抬,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