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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衍眉頭一擰,車內聽著的二女也心頭一驚。
“秦大人這是何意?”王衍狐疑道。
“我得罪了王導大人,江東已然回不去,如今又把睿王殿下交付給陛下的軍器盡數留在王大人手中,這是同時得罪了睿王和當今陛下,別無它法,還請司徒大人將我殺了吧。”
王衍愣了半晌,忽而哈哈大笑:“秦大人看來遠非表面這般忠純吶。”
秦溪抬手一恭:“亂世之內,苟活命而已。”
王衍道:“好,既然如此,我便放出風去,就說你……自陽城至滎陽途中遇乞活軍,死在亂軍之中,如何?”
“多謝司徒大人!”
王衍仍掛著笑意,馬鞭一抬:“前方再有五里地就要到滎陽了,你作何打算?”
秦溪當即將馬車停在路旁,翻身下車,王衍一揮手,一名鮮卑騎兵下馬一躍,坐上車伕之位,將其戰馬讓與秦溪。
“等等!”一女聲驚喚道,馬車簾撩起,孫小玉蹦蹦跳跳出來,站到秦溪面前:“又想把我丟下!”
秦溪對王衍一揖,尷尬道:“舍妹,不管到哪都纏著我,沒辦法。”
王衍擺擺手,卻見車內簾後,邪馬臺公主一臉凝重之色,即拱手道:“公主大人,前方不遠就是越王殿下的首府,請屈尊車內稍歇,很快便到。”
“有勞司徒大人。”
輝夜幽子開口,漢話雖蹩腳,但威嚴高冷的語氣自然天成。
車簾放下,王衍與秦溪欠身一揖:“那麼便再會了。”
秦溪長揖而拜。
馬蹄聲聲,一行隊伍漸行漸遠。
秦溪將包裹系在背上,翻身上馬,對孫小玉伸出手道:“上來?”
孫小玉臉頰飛上兩片緋紅,一搭手,穩穩坐在秦溪身前,感受到秦溪的氣息正在耳邊不時縈繞,不禁羞羞地道:“秦大人怎麼此時願意與妾身共乘一馬了?”
秦溪大咳兩聲,面色大囧,正色道:“請孫小娘子注意言辭!現下只有一匹馬,我也是沒辦法。”
孫小玉噗嗤一笑:“方才不是還說我是你妹子呢,現在就成孫小娘子了,秦大人這嘴上也沒個準頭,一肚子壞水。”
秦溪啞然失笑,轉移話題道:“時間不早,這荒山野嶺的很不安全,快說洛陽怎麼走吧!”
“跟著秦大人,哪哪都安全。”孫小玉笑嘻嘻,聲音猶如百靈鳥般清越,然而涼風漸起,天色將入夜,確實也不便在路上耽擱,便向後一指道:“倒回去,不遠處有個岔路,一路向西便是。”
“大約需多久?”
“快馬也就兩個時辰吧。不過這一路都是山道,顛簸得很呢,秦大人若是趕時間,可得將妾身抱緊些,不然妾身可要掉下去了。”
“咳!!咳!”
秦溪滿面醬紫色,策馬而行,半晌憋了句:“可別再喚我秦大人了,自此我與朝堂無緣。”
“那我叫你啥呀?秦哥哥?還是……夫君?”
秦溪的臉已經快憋腫了,長嘆一聲,正色道:“請孫小娘子叫我……谷公子吧。”
“谷公子??”孫小玉萬分訝異,終於收了戲弄秦溪的心思。
“……嗯,我本名叫谷仲溪。”
黃昏斜陽,孤雁泣天。
目光越過遠處起伏的山巒,卻看不見心中的五色湖。
遇到諸葛稷時,拋棄了曾經的身份。
下江東,起名望,同入仕。
然而終究不為世人所容。
究竟是因為自己的性子,還是因為這世道?
如今,秦溪已死。
行走在這世上的,唯餘下早已不再少年的谷仲溪。
入夜時分,一騎兩人行至偃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