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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街道有一盞路燈閃爍不停,奚疑就抱著蜂蜜水看著出錯的路燈,直到它明滅三千六百五十七次的時候,安靜的巷子裡再次飄來青澀梅子酒的味道。
奚疑的心跳得有些快,他不斷地調整呼吸,緩慢地扭過頭朝街尾看去,只見昨夜那隻賴皮鬼穿著白色的半袖、戴著白色的有線耳機搖搖晃晃地朝自己走來。
他竟一時不敢出聲,害怕自己稍微喘氣過重就將好不容易等來的賴皮鬼嚇跑。
賴皮鬼像是困極了似的半眯著眼睛,徑直朝著奚疑坐的臺階走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倦怠地打了個哈欠。
聽說喝醉的人一天變一個樣,奚疑不確定對方還記不記得自己,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賴皮鬼,因打哈欠而沾染著淚珠的睫羽顫動著,在路燈再次明亮之時散成細碎的光。
賴皮鬼率先開了口,委屈的語氣不言而喻,「昨天你怎麼那麼久都沒回來,你是不是嫌棄我?」
奚疑聞言急忙想要辯解,但賴皮鬼又繼續開了口,他只好當著人的面搖了搖頭。
「文老頭規定,再怎麼樣都不能過了十二點後回家……我等不來你只能先走了。」
奚疑聽他說完後,將手中溫熱的蜂蜜水遞了過去,與此同時問道:「今天帶藥了嗎?」
「沒,想看看你會不會遵守承諾。」,賴皮鬼接過杯子後喝了一口蜂蜜水,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大夏天的誰喝熱水……」
「昨天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奚疑的眼睛隨著路燈明暗閃爍了一下,一字一句開口道:「奚疑。」
「小溪的溪去掉三點水……」
「我知道……」,賴皮鬼不滿地打斷他,霸道地繼續說道:「『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的奚疑。出自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
「順著自然走到盡頭,愉快地接受天命後有什麼可疑慮的呢?」
賴皮鬼還嫌不夠,偏過頭戳了戳奚疑的臉頰,很是認真地問道:「人要先成為自己,有什麼可疑慮的呢?」
溫熱的指尖在自己的臉頰上簡單地觸碰,奚疑聞言徹底愣住了,他不是沒有問過自己的名字出處,只是父親母親從來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回答——家裡排到你就是「疑」字,再無贅述。
彷彿按照命定的秩序他就該叫這個名字,而不是帶著什麼期盼和祝福出生。就連他在高中學到這篇《歸去來兮辭》的時候也沒有多想。
直到此時,這個名字才像是被賦予了它真正的意義。
賴皮鬼收回了自己的手,適時灌了一口蜂蜜水後,開口問道:「所以……你到底在難過什麼?」
「十里八鄉都知道你文爺以仗義二字做人,講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疏導一下。」
「其實我也不知道……」,奚疑低下頭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慢慢地用力捏緊直到骨節開始泛白,才繼續說道:「約莫因為我的父母過世了吧。」
賴皮鬼「嘖」了一聲,不算贊同地開口說道:「那有什麼?我爸媽也沒了。」
奚疑聞言撐著腦袋歪頭看向他,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怎麼回事?」
「我只跟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賴皮鬼說罷還四周觀察了一下環境,惹得奚疑笑了一下,他回頭瞪了人一眼,示意他閉嘴,才繼續開口。
「文老頭總說他倆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因為車禍走的。」
「可我明明都記得……記得小時候他倆每次當著我的面就罵起來,然後我爸總是仗著他身強力壯對我媽拳打腳踢。」
「有一次我還沒吃晚飯,拉著我媽的袖子只喊餓。她將我騙到屋子裡反鎖起來,我就在屋裡,順著門縫看出去……」
「我媽拿著那麼長一把刀,在我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