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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老師,脾氣易炸,有火即燃,能一個髒字不吐拐著彎損得人體無完膚。每節課還帶教鞭,錯題、答不上問題、考差分都會打手心,麾下三個班的學生沒有一個能逃脫制裁。
大家最怕的一科老師,也是他學得最爛的一門課,各科成績都拔高,只英語差得離譜。
儘管如此,白散卻是個特例,英語老師態度不冷不熱,但從沒打過他手心,即使他有一段時間沉迷打戰場,考了個滿山紅的五十多分,也僅是冷笑兩聲。
他一直認為是自己乖乖認錯的態度和萬字檢討寫得特別好,深得人心。直到後來,從院長口中無意得知,英語老師和他已過世的母親是高中同學。
通話全程不到一分鐘,白散膽顫心驚,主要當時留下陰影太深,一回憶起英語老師發火時的低氣壓,心裡就發怵。
英語老師只問了地址,約了一個時間,在他家見面。
這回有了充分理由,把看牙的時間從是上午推遲到下午,白散並不是很開心。
他蔫了吧唧地對著奶黃包下毒手,隨後趿拉著小兔子棉拖踢踢踏踏,手忙腳亂收拾房間。
十點整,門鈴聲響起。
有段時間沒見,英語老師換了髮型,直順的黑長髮變成垂到頸邊的小卷卷,依舊是一身職業裝,妝容淡雅。
白散乖乖跟在她身後,捧著一杯檸檬熱茶,隨時準備遞去,一副標準的小學生模樣。
「瘦了,」英語老師看他一眼,接過茶,轉頭打量著房間,「看上去過得還不錯?」
哪有,臨時收拾出來的模樣,白散心口不一輕輕應了聲。
英語老師像從學校趕過來,手上提著一個厚厚的牛皮檔案盒,看見這個他特別熟悉,裡面肯定一沓卷子,每次一出場,班裡同學都是霜打的小白菜,一個比一個蔫。
都是承您厚愛——話還沒出口,白散一抬頭,就被突然飛過來的檔案盒砸懵了。
「開啟,自己掐點,先做英語。」英語老師悠哉悠哉地坐到沙發上,翹著腿,掏出手機打消消樂,高跟鞋小細跟一點一點地。
白散乾巴巴哦了一聲,開啟檔案盒,滿滿的都是白花花的卷子。
便於區分,每幾卷中間隔著一張紙,最上面幾張印有「全國高考一模模底考試試卷」字樣。
高三上學期將結束。
窗外淺灰色的枝椏上疊著雪,早春還沒有到來,他咬著筆桿,不偏不倚,透過雲隙落到筆下的光,比熬過瘋狂歲月第一株初生長的嫩芽都明亮。
他做完英語卷,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英語老師沒細看,掃一眼,疊巴疊巴裝進手提包,留下一個地址,讓他把卷子都做完後寄過去,喝了半杯茶。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白散正襟危坐,寬大的袖口遮住了手背,只露出細細的手指揪著蓬鬆的頭髮,有點不好意思與人說起。
半天,他才小聲開口:「就……先不上學,在家自習,反正到時也可以參加高考。」
「家裡環境確實不錯,你效率也高,應該不會落下。學校事多,之後我就不來了,試題卷子都給你寄到這個地址,哦對,還有副班長每節課錄的音,和課代表做的筆記,攢一箱子了,在家慢慢看吧。」
英語老師說完便離開,白散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該說些什麼的,感謝之類的話,但他腦子裡亂糟糟一團,好像裝的都是空氣。
而原本在白天想不明白,夜裡也無眠,自我安慰著拼命鼓起的電光火石間的勇氣,在這瞬間,有了陡然新生的力量,熾熱而滾燙,可燒盡一切無明黑夜。
英語老師的身影越來越遠,出了小區門消失不見,玫瑰花大朵大朵地開著,香味遲遲不散,桌面上的試卷嶄新,還散發著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