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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方楠。我媽。我說:「我媽要是因為癌症死了,我會哭嗎?我不知道。但是我做好準備了。」
男人說:「乳腺癌現在也不是不治之症。」
我點頭:「但是還是要把悲傷預留好,我不要在s身上透支太多感情,我變成一個對除了他之外的人都麻木的人……我會變成那樣嗎?」
我摸著自己的手腕,抽菸,又摸了摸,按住,看著手背上血管的脈絡,它們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張網一樣?我搖搖頭,看外面。海浪撲上沙灘,滾出一圈白邊。
鄰桌的歌播得太響了,他們還打著節拍,跟著唱,我聽不到海浪聲了。遊客們高聲說話,你看這個扇貝!這麼大一隻!再點!再點!沒多少錢!生蠔再加半打!
男人摟住女人,兩人融成了一件雕塑。
我被網在聽不懂和聽得懂的語言裡,我被網在歡樂和悲傷的氛圍裡。我被網得太緊,太難受了,緊得我必須把我最後一點秘密都吐出來我才有機會掙脫。
我說:「我和s試過一次。我說,你用皮帶把我捆起來吧,我做好準備了。他說,你不要這樣,我就生氣了,我說,別人都可以,我也可以啊。他說,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我說,你打我。我抓著他的手打我。他真的打了我一巴掌,他把我踢在地上,我下意識,你知道嗎,真的是下意識,就跳了起來,拳頭就握緊了,後來,我跪下,自己跪下,我求他。他打了我一下。他說,我不要這樣,會弄疼你。我說,我不在乎。他說,他說。
「他說……我在乎。」
我靠著桌子,抽菸,喝酒。我什麼都不剩了。我說完了s的所有故事,我的所有故事。我等了等,可是沒有任何感悟,任何清醒的感覺從我心裡升上來。我還是糊裡糊塗,霧裡看花一樣。我還是好多疑問,好多不確定,我還是……我就是想s。除了回去見他,我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一點計劃。
男人說話了,他說:「愛神廟就在附近。」
他站起來,身子搖晃了下,我趕忙扶了他一把,我碰到了他的左手。他伸出右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謝謝。」他說。
要麼是傳說是錯的,要麼男人不是阿豐。我確定他有十根手指。
我鬆開了男人的手。男人站好了,站直了,垂著手。我抽了口煙,低頭在菸灰缸裡擰滅了香菸,摸出煙盒,又點了一根。
男人說話了。「從這裡走吧。」他說。
我點點頭,掏錢,打算付啤酒錢。男人說:「我外套內襯口袋裡應該有點現金,你幫我拿一下吧。」
我看他,他看我,面帶微笑。「我的手不太方便。」他說。
我問他:「你的手怎麼了?」
問完我就後悔了。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真該死,可惡,可恨!我就是藏不住問題,藏不住好奇。我不該問的。這個問題會導致更多的問題,那更多問題裡藏著炸彈,埋著地雷。我有預感。
很多時候我都有這種預感,這種意識,什麼不該說,什麼不該問,什麼會引爆,比如在告訴s我喜歡他之前,我的這種預感發作了,我不該說出來的,比如在問s對我是什麼時候感覺之前,我不該問的。我知道。我知道……可我還是說了,還是問了,無非是搞僵了氣氛,無非是打擊了自己,摧殘了自己。這大概是我唯一的本事,畢竟我就只有我自己。我沒有一個愛我的人來讓我發洩,來理解我,來原諒我,來和我合解。
氣氛確實被我搞僵了,海風吹過來都比先前冷了,我搓搓胳膊,說:「不想說也沒事。」我咬到舌頭,吸了口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說你一定要和我說什麼,你根本沒必要,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我嘴巴笨,辭不達意。我總是這樣。有時候我只是疑惑,聽上去卻像在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