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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著說:「反正你說來說去都在說他,那乾脆直接講一講他吧。」
我也笑,說:「我說的是蜀雪的故事,小寶的故事,還有我自己的故事。」
男人的笑容更大,朝我身後一努下巴,說:「蜀雪的故事裡,你說他在外面跑了十年船,被一個幽靈糾纏了十年,和一個人分分合合了兩年,說了五分鐘,說你和s去看電影,說了半個多小時,小寶的故事裡,你說小寶十歲去廟裡當和尚,在那裡度過了青春期,說他的人生好像被定格在了青春期,隨心所欲,長不大,說他十五歲從廟裡跑出來,十三年來一次都沒回過家,總共說了三分鐘,說你和s遇到的那天,你見到他第一面,三分鐘後你們打架,五分鐘後你發現你打不贏他,八分鐘後你們一起抽菸,喝啤酒,走在一條沒有路燈的馬路上,路邊有麻將館,路邊還有試圖招攬你們生意的小姐,還有賣水果的,抽菸的,路邊還有亂小便的野狗,你說了快一個小時,你自己……你根本沒有說你自己,你只是一直在講s。&ot;
我又笑,又看了看男人,我和他就隔著一張小圓桌坐著,距離很近,我看到他的臉上全是汗,我們所在的這間小酒吧裡冷氣開得很足,我們頭頂也沒有灼人的射燈,恰恰相反,酒吧裡光線昏暗,最靠近我們的光源是男人身後那堵土黃色牆上掛著的一盞百合花形狀的壁燈。壁燈的磨砂燈罩上落著灰,照出來的光也像蒙了層灰。因為歲月的痕跡,因為蒙塵的光,男人看上去彷彿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這麼多汗,可能因為他穿著一整套的西裝吧——這讓他更有年代感,更像相簿裡的人了:立領的襯衣,亞麻質地的馬甲,外面還套著一件亞麻西裝外套,襯衣是白色的,馬甲和外套和深灰色的,襯衣的領口稍敞開,裡頭搭了條印花的絲巾。s也經常這樣穿,夏天是亞麻西裝,冬天是呢料的,只是不搭絲巾,襯衣的紐扣永遠扣到最頂端那一顆,他也不打領帶,不戴領結。天冷的時候他這麼穿,最多在北風很勁的時候,添一條圍巾,添一件大衣,天熱的時候他還是一整套的西裝,他不太出汗,不怎麼怕熱,我一度懷疑他沒有毛孔,有一次我們一起在浴缸裡泡熱水澡的時候我很仔細地檢查了他的身體,從頭到腳,他有毛孔,腿間的毛髮還很旺盛。
s的那些襯衣,那些西裝不放在我們住的地方。我和他算是同事,一起住員工宿舍,那地方太小了,根本沒有衣櫥,我們四個人睡一間房間,房間最多四平米,放了兩張上下鋪的木板床,我們的一些日用品不是放在儲物箱裡就是放在行李箱裡,塞在床底下,兩張床中間有一張小桌子,堆一些雜物,這就已經快沒下腳的地方了,哪兒還有地方放衣櫥。臥室外頭是個小客廳,有臺電視機,有臺電風扇,還有張沙發,沙發邊上就是吃飯的地方了,吃飯的地方再過去就是廚房了,廚房邊上是廁所,一大圈繞下來也沒地方掛衣服。就算有,一隻衣櫥也掛不下s的衣服。小寶說,s只有兩套衣服,一套夏天穿,一套冬天穿,好節約。我告訴他,s起碼有十套一模一樣的西裝,全是黑灰色的。黑是在白天的時候看顯得很黑,灰是在夜晚的時候,才會發現它的灰。小寶就問我,那他的衣服都放哪兒啊?他是不是在外頭還租了個地方啊?他家裡是不是特別有錢啊?他抽進口煙!
s抽萬寶路,只抽這個,一天半包,絕不會多,也絕不會少。
他沒有在外頭多租一個地方,他穿過的衣服,隔天就會拿去乾洗店洗,再從乾洗店拿昨天送去洗的衣服。至於他家裡的經濟狀況,我以前只知道他花的都是他自己賺來的錢。他做s,該怎麼說,調教,馴服,催眠……他在這個領域頗有名氣,這個領域的人都很願意付很多的錢被他調教,被他馴服,被他催眠。s在好再來屬於兼職,好再來就是我們上班的地方——我們指的是我,s,小寶和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