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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小王八蛋,呸!」
「好啊,你在佛祖面前說髒話!」
「你先說的!」
我說:「我是來拜佛祖的,我要畫她,我要好好畫她!我帶著誠心誠意,佛祖才不會介意我的髒話!」
塵凡問我:「你幹嗎那麼想當木匠?」
「你管得著嗎?」我鬆開了他,站起來,走到觀音像前,我問他,「那你想當什麼?」
塵凡說:「當大師父啊!住持和尚!」
我說:「你能有點出息嗎?」
「當木匠就是有出息?」
當木匠是沒什麼出息,但是能和師兄待在一塊兒,要出息好像也沒什麼用。我沒說話,我才不稀罕把師兄的事情說給塵凡聽。我翻身上了供桌,跳到觀音像身上,一口氣爬到了她的肩上。塵凡在下面直喊:「好啊!你汙辱……你汙辱觀音大士!!」
我翻個白眼:「你沒聽大師父講課嗎,佛像都是虛的,假的,佛祖在心中!就你這修為,猴年馬月才能當上住持和尚?「
塵凡氣得直跳腳:「我去找大師父!你等著!!」
我說:「你去啊,你去了我就說你也爬了觀音像。」我往觀音像另外一邊踩了幾個腳印,指著說:「喏,你的腳印!」
塵凡急了,匆匆忙忙爬上來那衣服擦腳印。我看得直樂,塵凡擦著擦著擦到了觀音的一顆腦袋,那是一顆老婆婆的樣子的腦袋。師兄說,這個樣子的叫老嫗。塵凡擦著那老嫗的臉,頭一低,哭了起來。
我看他,他撇過頭去,抹眼睛。他低低地說:「她好像我阿嬤啊……」
我扶著我手邊的一顆觀音腦袋,那是個女人的樣子,年紀不小了,眼角有皺紋,嘴角翹起來,像在笑。我摸著她,靠著她。
我還記得她。
她的眼睛是杏仁形狀的,她的耳垂是厚厚的,她的鼻尖圓圓的,鵝蛋一樣的臉。
她右面臉上有兩顆淺棕色的痣。
我還記得我媽媽的樣子。
我也哭了,一邊抽氣一邊說:「她好像我媽媽啊。」
我一哭,塵凡哭得更厲害,我的眼淚更停不下來了。我和塵凡就那麼一人趴在觀音一邊肩上,一人摸著觀音的一顆腦袋,哭個不停。我瞥見地上我們和觀音的影子,我們像落在觀音身上的兩片葉子。一陣大風過來,我們可能就會被吹走。
哭著哭著我們就睡著了。
第二天,東明發現了我們,揪著我們兩個的耳朵去見了和因和尚。我故技重施,不等和因說話,噗通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老實交待:「大師父,昨晚觀音大士託夢給我,說肩周炎犯了,要我幫她揉揉肩。」
東明踢踢我的屁股:「小和尚你還知道肩周炎?」
我還知道腸胃炎,結膜炎,加碘鹽呢。小和尚就一定什麼都不知道,大和尚就一定知道得比我多嗎?
大人就一定懂的比小孩兒多嗎?大人就一定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嗎?那我問我媽欠佛祖的是他們,為什麼要我還,她答不上來,光問我要不要吃糖,我問我爸為什麼不讓我回廟裡,他不說話,他抽自己耳光?
如果他們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們為什麼不告訴我。沒有人來告訴我。
塵凡還算機靈,跟著磕頭,一聲聲附和:「我也夢到了!我也夢到了!」
東明踹了他一腳,塵凡垂下頭,揪著衣角瞥我,我也瞥他,沒抬頭,等候和因發落。
和因清清喉嚨,說話了:「行吧,那往後觀音大士就交給你們兩個伺候吧,每天上完早課和晚課別先去吃飯了,先去大雄寶殿打掃衛生,中午別睡午覺了,去觀音大士面前抄抄心經。」
我還惦記著畫圖課考試的事情,輕悄悄問了句:「大師父,那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