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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曾經有陰陽眼，對嗎……&rdo;我輕輕問道。

遲如是低下頭，嘴唇微微顫動，說道：&ldo;是的。後來，我漸漸長大了，他出現的次數卻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終於有一天他消失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我問乳母那位經常來看我的先生到哪裡去了。乳母卻覺得莫名其妙，她說家裡不曾來過什麼人，問得多了，她便以為我生病了，要大夫給我看病開藥。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喝了不少苦澀的湯藥，倒是真的要生病了，終日臥床。也許是他覺得不忍吧，終於有一天，他來到我的床邊，告訴我說他只是個遊魂，再不要對別人提起他。我非常驚訝，但是一點都沒有害怕，若說害怕，我只害怕他離開我。那時候，我十二歲。&rdo;

我靜靜地等待著遲如是繼續說下去，可是很久，她都沒有再說話。我想，我們普通的人尚有一些不願輕易觸碰的塵封記憶，更何況是讓一個亡魂回憶她生前的致命遭遇。

&ldo;後來，我們還是共同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的。很奇怪，就在剛才，當我回憶起來，那段美好卻比後來的不幸更加使我感到刺痛，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講出那些……&rdo;遲如是說到這裡，似乎有些哽咽。

&ldo;我明白，就像人無意中翻出與昔日戀人的聊天記錄，恰是中間那部分甜蜜的內容最令人感傷。&rdo;我不知道自己這個比喻是不是恰當。

遲如是點點頭，說道：&ldo;對，接近這個意思。後來，在我十六歲那年，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我心有所屬，便找各種藉口一一回絕了。大概最終是觸怒了媒婆吧，於是&l;賣藥的怪老頭兒有個美若天仙的女兒&r;這一說法就傳到了好色的縣官耳朵裡，不久，聘禮就被強行抬進我家，說要我做縣官的第七房姨太太。父親只是抽著菸鬥，什麼都沒說。&rdo;

我幾乎不忍聽接下來的情節。

&ldo;我偷了父親藥店裡的砒霜，以為如果我死了，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rdo;遲如是抹掉眼淚，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ldo;如果有誰喜歡上一個鬼，認為自殺就可以永遠和心愛的鬼在一起了，那我還是勸她不要這樣，判官都知道你是因何而亡的，鬼差都是憑著各種線索抓回遊魂，這就是最好的線索之一。我自回魂夜之後，便一直在找他，卻再也沒能找到。&rdo;

我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只覺得自己也非常難過。

&ldo;他的樣子，和你很像。&rdo;最後，遲如是望著我，緩緩說道。

我鼻子一酸，把遲如是攬進懷裡，無論那個人是不是我，我都不記得。我只知道此刻，以及從今以後，我都不想她再受一點磨難。

&ldo;我想去投胎了……&rdo;遲如是仍然依偎著我，卻說出了我最不想聽到的話。

&ldo;為什麼?我是可以照顧你的，我會讓你過得開心，你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欺負，再也不用擔心找不到食物或沒有新衣服穿。&rdo;我急切地說。

&ldo;我們不要再犯類似的錯，人鬼殊途，再美好也是鏡花水月。試想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下去，就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而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已。況且我在人間流連幾百年已經是錯，也對不少人的身體健康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傷害，我早該走了。我只想你知道，能夠認識你是我死後遇到的最好的事。我將是帶著喜悅和滿足以及對來世的憧憬離開的。&rdo;遲如是說完，抬起頭望著我的眼睛。

我沒有回答，而是深深地吻了她的額頭，我只想尊重她的意願並祝福她。

遲如是離開後的最初幾天，旺財總是悶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