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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習慣遺忘,也習慣被遺忘,我可以,一定可以,真的。
一朵雪白毫無預兆地飄過,驀地靜止在面前,象是突然被勒住了轡頭的雲,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衫落到床邊,“你的。”夜拂曉本以為少不了再度舌戰,卻見她抬起眼來,“你真要我當巫女?”
她眼裡有一種豁亮的決然,又隱著一種極深的黯淡,他不由微微一悚,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好,我有個條件,”她並不畏懼與他對視,“不管你和我爹有過什麼恩仇,從此一筆勾消,絕不許再尋蕭家任何人的晦氣,”她似乎看出他眼中的不屑,反倒灑然笑了,“我或者沒甚麼籌碼讓你答應,不過我爹至少教會我一樣,就是言而有信,只要你守諾,我便留在崖上,隨你說做巫女也好,什麼也好。倘若你不答應,你也知道,一個死人活過來很難,但是一個活人死掉實在是太容易了,假如我悶到哪天想不開,哼也不哼就死掉了,你豈不是賠個底掉?”
言而有信――那雙幽深澄明秋水,似乎透澈得可以眺望到極遠的過去,帶著暖語笑音的影子從那深深潭底遙遙浮上來,他聽見心裡有個聲音在說――答應她,答應她,醒過神來背過身,“換衣服去。”
“你答應了?”她追問,不滿足於任何含糊的答案。
“他蕭茗的命,就那麼寶貴麼?抵得過我優曇崖的巫女?”他似不屑地嗤一聲,“你最好用心,別讓我反悔。”
“你不會有後悔的機會,”她抓起衣服,跳下床,“我也不會給你要挾我的機會,巫相。”
她終於這樣稱呼自己,或者,這是一個值得承諾和接受的開始......希望是......
“等等,還有,”心底的恐懼並未隨著這個盟約的結成而有所消減,那感覺不是來自夜拂曉,而是來自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一個誘惑她去接近去觸控卻又不斷閃躲不斷後退的謎,也許只是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剎那間她脫口而出,“除了巫女必須把握的,其它我都不想知道,更不想從你口中知道。”
難道――我就會願意講述?就會願意記得?如果可能,我寧可如你一樣混沌無所知,然而他並沒有回頭,只在背後丟下一句話,“我會再來。”
這是件深紅袍子,上面連綿不絕地盛開著大朵大朵的優曇花,白如雪,紅似血,濃墨重彩的對比,絢爛神秘的異國情調,可突兀地立在這黑白天地之中,怎麼看,都覺得那絢爛之中透出一股蒼涼意味。
“跟著我,”夜拂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掃了她一眼,便又轉身穿帳而去。玉露跟在後面,心裡偷偷鬆口氣,其實只不過兩三天沒見天日,便覺得要窒息一般,幸虧就要出去,可很快便發現高興得太早了,夜拂曉帶著自己只不斷穿來穿去,上上下下折折拐拐半晌,忽然停住了腳。
玉露偷眼從他身後望過去,卻是清淨素雅的一個居處,牆上掛著一幅畫像,案上供著一瓶團團如玉的優曇,那畫像卻是背面朝外,好不奇怪。她忍不住湊上前去,剛想翻轉過來瞧瞧,卻聽夜拂曉喝道,“別動!”忙縮回了手。
夜拂曉拈了一束香燃著,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清香悠悠而來,她站在一旁,正皺著眉頭回憶是什麼味道,卻被夜拂曉掃了一眼,“跪下!”只得偷偷扁扁嘴,跪倒案前。
他握了燃香在手,垂首默立片刻,忽然吟道,“如雪一般素雅的優曇花,盛放在那黝黑的泥土之上――”
“每片花瓣都在風中,發出召喚神靈的歌唱,”玉露脫口接道,內心深處傳來的詩句,抑制不住地在唇邊流淌,“如優曇花一般清妍的女子,佇立在天神的注視之下,每次祈禱都在他眼中,得到純潔而強大的力量。是誰庇佑她,是神,是神,是誰侍奉神,是我,是我......”吟誦完驟然回神,不由得微微張了嘴,卻見夜拂曉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