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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上穿大紅夾襖,下著翠綠褲子,塗腮化紅,扮相比女子還誇張的男人掐腰叉腿立在門前。

白靈筠定睛一瞧,嘿,可巧了,這不是柴紅玉,柴老闆嗎?

只見柴紅玉血紅的嘴唇一開一合,語不帶髒,話不落地,罵的是流暢又絲滑。

“瞅你那吭哧癟肚的矬樣,矮梯子上高房,抻直了沒有炕簷高,高粱撒進粟地裡的雜種玩意也配讓老子陪你喝酒?我看你純純是蝙蝠身上插雞毛,算個什麼鳥?”

後面跟著小跑出來的中年男人等柴紅玉最後一個字罵完,才迎著笑臉勸說。

“哎喲,我的柴老闆,柴大爺,您消消氣,他一人話不懂的矮矬子哪能聽明白您這麼高深的言語呢?犯不上把自己個身子氣壞了,耽誤演出賺錢不是,再說咱這關東大舞臺全都指望您衝門面呢,可不興討這晦氣啊。”

柴紅玉正罵在興頭上,突然被打斷很是不高興,白眼一翻,當即調轉炮筒。

“牛掌櫃,咱們有言在先,一、三、五、七我不管你招待什麼人豬狗畜,可每逢二、六,只要我在你這唱一日便不許一個矮矬子進門!今兒你不但放這狗東西進來,竟還縱容他砸我場子傷我弟子?這晦氣難道不是你牛掌櫃給的?”

“這……我、我是真不知道啊。”

牛掌櫃委屈至極,“他穿著跟咱們一樣的衣服,也沒在腦門上刻字,屬實分辨不出……”

“我呸!放你孃的狗臭屁!”

柴紅玉鼓起腮幫子,正欲放聲大罵,突然不知想起什麼,喉頭一滾,硬將破口而出的話音嚥了回去。

漲紅著一張花花綠綠的臉,扭頭大喝,“紅孩兒,收拾東西,咱們走!”

早已抱著包裹候在門內多時的半大小子聞言立即應聲。

“嗯吶,師父!”

話音落下,師徒二人已經下了臺階疾步衝出兩米開外,那架勢好似身後有十條惡犬追攆似的。

牛掌櫃被這師徒二人晃的蒙了半刻,隨後眼睛一瞪,那柴紅玉砸壞了他的桌椅板凳可還沒賠錢呢。

原地跳腳指著跑遠的二人恨恨大罵。

“他孃的,唱蹦蹦戲的下賤東西,給你三分顏面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臭要飯的還整天拉著張驢臉,裝他媽什麼清高?作天作地又作死,有你嚎的那天,到時你跪著求你牛爺爺,爺也不……咳咳……不不……咳咳咳……”

本就天寒地凍換氣吃力,牛掌櫃又是個富態身材,跳腳罵了一長串,氣息不足,憋的臉紅脖子粗,後半段卡在嗓子眼裡出不來,捶著心口窩不住咳嗽。

袖手在側等了半晌的小二哥終於能插上話,躬著腰身提醒道:“掌櫃的先別罵了,那多門一郎還紮在雪殼子裡呢。”

牛掌櫃敲著胸脯往雪堆裡斜了一眼。

“什麼多門屎殼郎?不認識,沒見過,我只瞧見個醉鬼鬧事被柴老闆一腳踹出了門。”

說到門,牛掌櫃又心痛的拍起了個胸脯,他前兒個才換的新門板啊,三日不到,就砸出個坑來,造孽啊!

小二低頭憋笑,心領神會的點頭稱是,抬手掀起門簾,攙著牛掌櫃回了酒館。

一場嘴炮之戰隨著酒館門簾一掀一合偃旗息鼓,三三兩兩的圍觀人群也各自散去,除了酒館小二的一句提醒,從頭到尾無人在意過那個半截身子紮在雪堆裡一動不動的多門屎殼郎。

白靈筠和王虎二人從拐角的隱蔽處走出來,望了望酒館大門,又看了看那狀如死屍的五短身體。

沉默良久,白靈筠猶豫說道:“要不……報警?”

王虎張了張嘴,憋出倆字。

“也行。”

三甫衚衕。

曾經的煙館、妓院一條街,禁菸令和禁娼令相繼出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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