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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不懂得沙場之上是什麼景況,也不知道李賢是怎麼師覆得脫的,感情還以為走親戚,馱一人是馱,馱兩人也是馱……但正是她這極純樸的話,讓丁一不知道為什麼,瞬間眼眶便紅了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不由自主地開口叫道:「娘!」
有些事,不是講究邏輯如何嚴密,不是看多會說話,不是多有道理。
而是情意。
若是李老太太說李賢怎麼不把馬讓給丁一逃跑,無論怎麼情深意切都好,丁一絕對是不會如此的。正是她那頭放不下李賢、這頭也放不下丁一的心,才是真真切切的出自一個母親的關愛,才叫孤兒出身的丁一,淚如雨下不能自已。
京師裡瀰漫著悲傷和頹喪的氣氛,二十萬明軍的潰散絕不只是一串資料,那是多少人家的兒子、丈夫,那是多少閨中女兒的相思……掩不住的破敗,遮不去的傷懷。更何況於這二十萬明軍是京師大營的主力,如今,京師是極度空虛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設防,不是不願設防,是無防可設,哪裡生出來可以使用的精兵強將?都敗得精光了。
「先生!」李賢喚了一聲,便持禮站在旁邊等候著,事實上他很清楚,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提丁一這個八品小官的事,但他是李賢,他不能不提,那是在亂軍之中不顧自身性命安危,先行安排自己逃離的高義;那是有機會逃生,卻折返回去守護君主的忠臣;那是可以不問原由,聽任自己安排的兄弟。
從頭到尾李賢沒有跟丁一說過一個謝字。
只因為他知道若自己是丁一,也必會為對方做同樣的事。
所以,他便在做著同樣的事。
先生依舊清瘦,近日竭精駭力的操勞,更讓先生的雙頰愈為削瘦了。
他每天恐怕睡不上二個時辰,但似乎有著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撐著先生,使得他總能有條不紊、滴水不漏處理好手頭的公務,一件又一件如同永遠也沒有盡頭的公務:「有糧草發下去,募兵。」先生對著堂下官員吩咐了,看著對方應了出去,卻又對邊上候著的那個武官說道,「兵甲發下去,捉緊操練……」、「諸門防禦派員監督……」
「原德,有何事不決?」先生終於處理完手頭一堆需要決斷的事務,對李賢問著,又喚僕役端茶上來,示意李賢先用些茶水,卻是一臉肅然地說道,「朝中大員隨御駕親徵,如今竟無音信,你我政見雖有分歧,此時卻須精誠一致……」
「先生,賢是求先生看在士林一脈,不吝援手。」李賢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端起那茶喝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那真是極差的茶,別說三品大員,就是丁一這八品縣丞,拋開王振這一層身份,單是縣丞的公事房裡的茶水,也不至於差到這個程度。
坐在堂上的先生閉上眼片刻,睜開眼點頭道:「原德是為丁如晉家眷而來?不須擔憂,聽得前方潰逃回來的文武官員、士卒腳夫,有許多人作證,丁如晉在潰兵潮中逆流而上,領著數十門人弟子,殺敵上千,真萬人敵哉!最後還有不少人看著他持長刀護衛聖上跟前,聽得他擲地有聲『大明宛平縣縣丞丁一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幾近張翼德再世,老夫原以為是謬,但問得數十人,皆如此,想來無誤,真赤膽忠心!」
先生喝了一口茶,似乎茶對他來說,能解渴便好,完全不在意好壞,卻聽他又說道:「粉身碎骨全不怕啊!丁如晉真乃表裡如一大丈夫哉……再說他辭王振高官厚爵之事,也是人皆知之,不論朝局如何,何至於牽連到丁如晉家眷?原德多慮了。」
李賢聽著,只是不住苦笑。
是,丁一若是死了,真的不必擔心誰會為難他的家小,這一點丁一算是成功實現了自己預期目標:在王振倒臺以後,自己身邊的人不會因此被連累。現在王振生死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丁一家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