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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去報警?就這麼放過他?”我不甘心。就算陳嬌嬌是我的至交,我也仍是個旁觀者。雖然我在竭盡全力地去體會陳嬌嬌的苦楚,但我仍更加深刻地憎恨著那人面獸心的黃有為。
“你讓我跟警察說什麼?說我的虛榮,說我的貪婪,我的傻,我的蠢,說我有好男人不要,偏要披著羊皮的狼?”陳嬌嬌再次嚶嚶而泣:“崔彬,崔彬,崔彬。”
我聽得傻了眼。崔彬啊崔彬,鐵杵磨成針,你也修成正果了。陳嬌嬌她吃了這好大一塹,才長了這一智,終於把“好男人”的頭銜頒給了你。可你已經放棄了不是嗎?你已經有了個清秀寡言的女研究生了不是嗎?造化弄人,弄得太厲害了。
我把陳嬌嬌送回家時,她仍滴水未入,整個人好似枯萎風乾了的花朵,舊時的光彩已全然不見。我本來打算陪她在外住一夜,免得她這副失魂落魄相惹得她父母上火,但她說:“我現在很想回家,很想在我自己的床上睡一覺。”她還說:“童佳倩,放心吧,用不了幾天,我就又是活蹦亂跳的陳嬌嬌了。”她又說:“童佳倩,我現在很想擁抱你,可我太髒了,太髒了。”我聽了這話,二話不說抱住了陳嬌嬌。她那麼瘦,背上的骨頭有稜有角。她那麼脆弱,我這麼一抱她,她就又哭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一腦子全是陳嬌嬌手腕上的勒痕和黃有為齜出來的獠牙。我已記不得他的長相了,只覺得他大概是一臉橫肉,賊眉鼠眼。我完全忘了我童佳倩自身的麻煩,忘了我正生存在我媽和我丈夫之間的夾縫中。
第五十一話:看人個個看走眼(1)
回到家,我婆婆正在用奶瓶給錦錦餵奶。錦錦睜著眼睛,舞動著手腳,愉悅而興奮。她已接受了奶瓶,接受了我這個媽媽並不能常常守護在她身邊的事實。對此,我矛盾極了,我再也不會在上班時間幻聽到錦錦拒絕奶瓶的哭聲,同時也再無法享受到錦錦那非我不可的依賴。
“易陽呢?”我恍恍惚惚問我婆婆。
“不是跟你一塊兒回你爸媽家了嗎?”婆婆抱著錦錦,也沒工夫覺得我的話奇怪。
“哦,爸呢?”我隨口又問。
“誰知道,天天往外瞎跑。”婆婆說得波瀾不驚,就像說今天天兒真好,或者我吃飽了諸如此類的話似的。這一刻,婆婆抱著錦錦的畫面和諧而美好,夕陽投射在她們的身上,給她們鍍上了一圈璀璨的金邊。這一刻,對婆婆而言,公公這個“老伴”的價值,也許遠遠比不上錦錦這個“小伴”了。
公公這一生,最風光時是個調料廠的廠長,他們廠子生產出來的醋曾讓某知名品牌相中,掛牌出售。後來,公公跟廠子裡的其他廠領導意見不合,為著要不要主創自己的品牌爭得臉紅脖子粗,最後,在五十四歲那年辭職離廠。如今那調料廠越來越不景氣,產量雖大,但利潤小,事實證明我公公當初是頗有遠見的:依附在別人的光環之下,並不比走在鋼絲上安全。
從某個方面來看,我是欽佩我公公的。他驕傲,有男人該有的事業心,他有主見,從不盲從,不得過且過。於是相形之下,我婆婆就顯得過於溫吞了。這世上的夫妻不外乎兩種,相似型,或者互補型。其實不論哪種,也都有和諧的以及不和諧的。相似的容易磕磕碰碰,犯錯誤也犯得心有靈犀,而互補的則容易產生矛盾,你嫌我快,我嫌你慢,你嫌我動,我又嫌你靜。我的公婆就屬於後者。婆婆在某手錶廠工作了二十年,工資隨著大流兒漲,下崗也隨著大流兒下。每每公公督促她學習,激勵她再就業,她就會說:“這麼大歲數了,腦子也不行了,還瞎折騰什麼啊?”而那時,她其實才不足四十歲。
其實平心而論,一個家裡如果能有一個任勞任怨的家庭婦女,實在是一件大幸事。就劉家而言,如果沒有我婆婆的居家,越來越年邁的奶奶將由誰照料?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