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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依舊如陽光般清慡明耀：&ldo;這可是慕容公子給你的御賜寶劍呢，還真不要了？&rdo;

碧落的眼眸轉動了一下，已波瀾迭起。恍惚，又記起少年時不知多少次，與慕容沖雙劍並舞，衣袂翩飛時，如一對展翅翱翔的仙鶴，四目交融時，連冰寒的雪地，都能綻出春花的璀璨嫵媚來。

難道只為給苻暉碰過，她便把那許多溫柔美好的回憶一筆抹殺？

她接過流彩劍，小心地在劍鋒上觸撫著，卻已輕柔無比，彷彿怕略一用力，便彈破了那比紙更薄的幻夢一般。

&ldo;小心！&rdo;耳邊，忽聽得楊定驚叫。

她的心顫了一下，才覺出手指已觸著劍鋒，立時給這傳世寶劍割破了肌膚，迅速溢位了晶瑩的血珠，緩緩擴大，蜿蜒流下。

楊定笑意已斂，上前了一步，似欲抓了她手來看，卻又在她跟前生生地頓住，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咒罵：&ldo;哎，你這笨丫頭，早知道我把這劍自己收著算了，還可和我的華鋌劍配作一對呢！&rdo;

碧落淡若遠山的秀眉輕輕一挑，如夜眸子冷冷一轉，握緊了流彩劍，一字一字道：&ldo;楊公子，流彩劍和飛景劍才是一對。&rdo;

惜分飛 秋霜肅夜數寒星（四）

span由慕容沖交給她的流彩劍，自然只和慕容沖的飛景劍才是一對，楊定的劍雖然和他們的相象，可到底也只是相象而已。

楊定見她眉目間頗有挑釁之意，嘖了一聲，搖頭道：&ldo;好吧好吧，你們的是一對，我的不算。可碧落姑娘，你是不是該把手指包紮一下？&rdo;

青黛已慌忙將銀質荷葉燭臺移來，急急去找布條和藥物。

碧落輕蔑一撇嘴，還劍入鞘，將手指允了一允，隨手抽了條帕子纏了，便跳下窗來，回到房中，淡淡道：&ldo;我沒那麼嬌氣，這不就行了？&rdo;

她背向窗戶，轉向青黛道：&ldo;關窗。&rdo;

這個楊定，當日看他還好，可如今顯然和那苻暉越走越近，只怕已將前途寄在這位平原公身上了。以他的武功才識去輔佐那個一心與慕容沖作對的苻三公子，不知日後會對慕容沖產生多大的威脅？

只這般想著，碧落便不想和這人多說話了。

青黛卻不討厭這個曾經相助過她的楊定，此時聽碧落髮話，只得歉意地望了楊定一眼，正要關窗時，楊定忽然伸出手掌，擋住了正要闔上的窗戶。

&ldo;碧落姑娘，你當真……不想跟著年少有為的平原公，卻要入宮去陪伴天王陛下麼？&rdo;

楊定問著，大半邊臉被蒙上了窗紗迷離的暗影，看不清晰神情。

碧落想笑，終究也笑不出。她想入宮陪伴苻堅？

那不是她的願望，而是慕容沖的願望哦，給迫到逼不得已時，將她也變成了亡燕祭臺上的犧牲品。

可如果委身苻暉，她的犧牲，也只是毫無意義的犧牲了。

&ldo;楊定！&rdo;碧落靜靜地回答：&ldo;你抬頭向上看看，現在你能看到了什麼？&rdo;

楊定抬起頭來，在屋中黯淡的燈光對映下抬起頭來，已看到了松柏與翹簷之間的一方天穹。

黑黑的，深深的，無邊無垠的天穹，在冷澀的夜風裡，更多了幾分悽惶無望。

&ldo;我看到了。&rdo;楊定仰面笑了起來：&ldo;我看到了星子，很亮的星子。&rdo;

碧落怔了一怔，不由走到視窗，向上空凝望。

果然，有著一兩枚星子，在樹梢簷角，幽幽閃亮，如一顆兩顆的淚珠，又如誰的深深瞳仁，清冷，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