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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戶人家的小姐,總是不缺僕人的。承擔了生育這樣煩人累心的工作後,養孩子這樣糟心的事,怎麼可能落還落在她身上。金伊瑾有些不確定,她甚至可能都未喝過母親的乳汁,原因僅是因為下垂的胸型不好看這樣荒謬又合理的理由。
她突然想到了秦望舒。其實母乳的營養成分比不過牛奶,甚至還沒有牛奶耐餓,但很多東西都不能用絕對的利弊去衡量,就像是此刻她的心情,遺憾中又帶了慶幸。初乳含著大量的抗體,也同樣會攜帶很多病菌,如果要遺傳,她早在肚子裡那一刻就已經攜帶了無數的基因缺陷,可她仍會因為這樣並不符合科學和事實的事情雀躍。
這是一種人體的自我調節,好比純和蠢,兩面一體,就本質沒有任何區別。
當孩子的總是要被包容一些,她是噘嘴葫蘆的時候,年長的那個總是要識大體一些。於是這場較勁下,在母親這個身份下得以化解:「不高興?」
碗勺碰撞的聲音仍時不時響起,是不屬於這個房間的清脆。一點兒不同改變不了什麼,產生質變的前提是量夠。可它甚至傳不出這扇年久的門。
「你以前來我這,從不敲門,小時候我當你是小孩子性子,年長一些後我當你性子沒定,直到你叫我為『媽咪』,我又覺得這是母女相連的表現。可剛剛,你敲了門,我聽她們說,你稱我為『母親』。」母親的語氣上揚了一些,透過半遮的床幔辨不出喜怒,只有金夫人這個身份慣有的威嚴。「五天前,你出了一趟門,從回來後就不對勁,現在是想通了?」
幾千年的封建統治下,女人的地位一降再降,迂腐的陳規舊禮像是看不見的線,綁在了女人身體每一處。線動一下,她們身體對應的位置才會動一下,裹上漂亮的衣服,穿戴華美的首飾,安靜且規矩,像是鋪子裡打扮精美的娃娃,待價而沽。
在畸形的條框下,這被灌輸為女人人生最大的價值。努力嫁個好人家,然後繁衍後代,一個個相同又不同的女性重複著這樣的命運,她們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會去思考為什麼,就和故事裡出現的女性一樣,總是刻板的貌美、柔弱、感情沖昏了頭腦。於是,拈酸捏醋、善妒這樣關於情感的負面詞總是被捆綁在女人身上,但往深處一些思考——情感於女性對比男人,似乎也是與生俱來的優勢。
她們總是比男人要更敏銳,任何細微的變化也會出於生理構造上的不同,被玄之又玄的直覺發現。金伊瑾的不對勁,在她回來後第一天就被母親察覺,而她的父親,始終逗鳥喝茶,至於伺候她多年的僕人,也早在當天就把她的異常向母親匯報,這一切都源於她們是女人。
她抬起了頭,原本微彎的身軀慢慢挺直。她瞞不過一個女人的感知,也瞞不過一個母親,她是如此的稚嫩,往日被眾人吹捧的聰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亞當偷吃蘋果被上帝發現時,他是怎麼做的?源於對於神的敬畏,對造物父親的崇拜,他選擇說實話。這是最好的選擇,人鬥不過神,從一開始就漏了馬腳的存在,也鬥不過任何瞭解你的人。
金府姓金,但姥爺在時,她越不過母親。姥爺去世後,她越不過父親和母親,在金府的食物鏈裡,她永遠都不是最先的那個。
她走到床邊,貼著母親坐下。主動接過對方手裡的碗,開始做一樣的事。其實藥早就冷了,在暖氣的浸透下,甚至還不如她手上的溫度,在接過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這碗藥是母親不願喝,那以往數不清的藥是否也是這樣——每一次碗勺相碰,沒過碗壁卻又從未撒漏的藥汁,都是不願之下的一種控制,只不過藏得極好。
「想通了,但又沒有。」
她和母親的相處其實有些像是先生和學生,一問一答中十分簡潔明瞭的直指問題本質。她幼年時見過同齡的人玩捉迷藏,剝離遊戲本身的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