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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秦望舒告訴自己,鵝卵石是石頭,千萬年才會有變化,三年的蒙塵只會讓她避開心懷鬼胎的人。她還是自己心目中的洋娃娃,穿著漂亮公主裙,有著稀疏發黃的頭髮,最醜、會賠錢的洋娃娃。
「不算壓,我只是以教堂的名義寫了一封信,達成了一些交易。」她利用自己身份的便捷,讓出了一些可控範圍內雞肋的利益,換取了張雪光鮮亮麗的工作,這對她而言十分划算。「所以我說,我可能欠任何人的,但我不欠你的。」
張雪啞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心起起伏伏,像是泡在滾水裡,一會兒燙得她立馬要死去,一會兒又像是在冰窖裡,凍得她也立馬要死去。她不適宜地想起了一個詞,冰火兩重天,在這樣算得上沉重的氣氛裡,她卻要被自己逗笑。
「你不欠我的。」良久,她聽見自己近乎嘆息般的聲音。
在秦望舒的提醒下,她想起了以往忽略的很多不合理的細節,父母的薪水明明不高,給她的吃穿用度卻無一不精細。大手大腳的習慣從兒時便不經意間養成,以至於在多大多數人看來極為優待的報社在她這裡也不過爾爾,堪堪夠用,僅此而已。
她看見了自己滿是血色的襯衫和裙子,是時下流行的最新款。襯衫料子柔軟舒適,裡面還夾了一層禦寒的絨,細細密密的一點也不比各種時尚的皮毛差。裙子看似普通拿在手裡卻極有分量,皮革特有的軟糯中帶了海綿的厚實,手指輕撫過稍稍有些摩擦的阻滯感,是上層富貴人家最喜愛的鹿皮絨。
她曾在報社社長身上見過,也不過只是一雙小小的手套,而她卻擁有一整條裙子,甚至衣櫃裡還有更多。她的心突然懸了起來,她印象中所有和善的同事和領導在這一刻都帶上了虛假的面具,真實面容籠罩在教堂的壓迫下,只有像彌勒佛般討喜的笑臉。
「還有什麼是真的?」她突然抬高了嗓音道。「我以為我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優秀應得的,應得的!」
「結果有一天,一個人突然告訴我,我活下來不是因為我感動了老天或是我的父母不離不棄,而是因為她給錢買我的命。我上的學堂、我在國外增長的見識、就連我工作的報社,都是因為她,因為這個人的存在才得到的。」
「她很厲害,我比不上她,任何一點都比不上。她是皓月,在天空上讓星星都暗淡了,我只是螢火蟲,只能活過一個夏季,生得平平凡凡,死得默默無聞,這樣不好嗎?這樣有什麼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撥出的聲音像是在耳邊。她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乾巴巴的,比她平時故作的姿態都要醜,但她現在除了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看上去更有一點兒尊嚴。
「我上的學堂是當地最好的學堂,我知道那一刻的時候,滿心歡喜,我覺得,」她頓了頓,繼續道:「我覺得張雪真棒啊,她可真是胸有溝壑不輸男子。學校里老師都很喜歡我,我更高興了,我想沒準我以後也能成為一個大作家,再遠大些沒準能成為一代文豪。」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些悲鏘。「我學習不是最好的,但我知道學校裡有留學的名額,我也偷偷幻想過,沒準兒——沒準兒哪天老天開眼了,就輪到我了呢?畢竟我一直一直都這麼幸運,為什麼就不能一直幸運下去呢?有一天老師課後叫我,我有預感是留學的事,可真實現了時,我歡喜得覺得人的心怎麼這麼小啊,就這麼一點情緒就塞滿的要溢位來了。」
「儘管我知道留學的學費是自己承擔,金額高昂,但我心裡仍有僥倖,畢竟我的父母從來沒讓我失望過。果然,我如願地出去留學了,我坐上了遊輪,見識到了男女之間一種平等的關係,接觸到了新奇的西洋樂器,感受過了純粹的學術交流,那裡的風景是那樣美,我以為這一切都是源於我的優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