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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們,」秦望舒沒伸手,只是盯著人煙雲集處道:「槐樹吃香火,成了山神,銅牛吃香火,成了山神的傳聲筒,上香供奉就像是教堂裡每日必備的早課,深入了秦家村的骨血裡。」
「他們靠樹駐村,這種自然原始崇拜,不稀奇,但山神吃人。」秦望舒閃了閃眼,目光轉到了張雪白膩的臉上,一字一句道:「人吃飯而活,山神吃人而活,什麼東西才會吃人?」
第13章 髮夾(上)
這棵樹比不上秦家村的老槐樹,但也枝繁葉茂。從夏波的角度看過去,萬綠叢中隱藏了一點白。樹的年齡不算大,樹皮還透著嫩,他轉了一圈有些無從下腳,又下意識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蔡明。
蔡明對上夏波的眼神,腦袋一突,當即一個驢打滾站了起來。他下意識拍了拍衣袍,又瞄了眼似笑非笑的夏波,頓時卯足了力氣對著樹狠狠一撞。
樹枝亂顫,一個白色的東西掉了下來。
在夏波印象中,最早沿襲了清王朝的舊制,女性的髮飾大部分仍停留在珠釵,後來因為洋人漸多,珍珠逐漸流行起來,再到現在。
他捏著手中的蝴蝶髮夾,月牙白的緞面上自然有一股珠光,銀制的夾子被粘在背後,是閉合狀態,其間還殘留了幾根髮絲。
這是金依瑾的。
所有西式派作風的女性都喜歡這樣,踩著不好走路的高跟鞋,或是洋裝或是旗袍,梳著宮廷卷的髮飾把蝴蝶髮夾往腦後一別。有錢人家用緞面,自帶華貴,窮人家便扯些碎花布,標榜自己跟上潮流。
他沉默不語,一旁小聲□□的蔡明也逐漸沒了聲。他捂著肩膀,小心地湊到夏波跟前,才對上眼便叫道:「這是依瑾戴的!」
夏波沒理他,突然伸手抽起了夾子的髮絲。他抽完了一根還不算,緊接著又下一根,直到髮夾上乾乾淨淨。
蔡明瞪大了眼,欲言又止,瞧著夏波仔細觀摩的模樣,不僅嚥下了肚中所有的話,還捂住了嘴。他容量不大的腦袋突然上演了前幾天去看的曲兒,不是什麼經典劇目,無非是痴男怨女之間的悲歡離合,卻總能引得他嘖嘖稱讚。
如今,他看夏波這專注的模樣也與那臺上演得八九不離十,他本沉痛的身體突然間輕快不少。可還沒等他做上那春秋大夢,就見那髮夾往自己臉上一砸,不疼,就是丟人。
他立馬點頭哈腰地捧著,生怕出了一點損失,可還沒轉個身,就見夏波身手利索地翻上了樹。
個高腿長,往那樹枝上穩穩一站,這老天爺的偏心就頓時出來了。
他憋了又憋,最後忍不住道:「夏先生可是有什麼發現?」
夏波垂著眼,居高臨下的角度讓蔡明有些討喜,像是地裡的髒土豆。一身泥巴與灰,看似低賤,卻最能發芽存活。
他輕笑了一聲,道:「若是金家大小姐死了,金家會怎麼樣?」
蔡明張目結舌,如遭雷劈。
可夏波又道:「我記得金大當家的似乎就這一個女兒,家裡沒個帶把的也不著急,不知是不是在外面背著金太太包了姨娘?」
蔡明呆若木雞,彷彿靈魂出竅。
夏波點了點,繼續道:「是了,若不是包了美嬌娘,怎麼會把當家的女兒要送給葉大帥做小?」
「這擺明著是明升暗降,給後來的挪位呢!」
蔡明捂緊了耳朵,口中念念有詞,以示清白。
夏波瞧他這齣息的模樣,失了興致。他用力踩了踩腳下的樹枝,樹身搖晃,嚇得樹下的蔡明往外處一躲,生怕殃及魚池。
他扶著樹幹,樹枝的實際受力比他料想中要小,按理說是好事。不管金依瑾是臉朝地還是背朝地摔下來,偏軟的樹枝會率先卸掉一部分力道,剩下的才會反給金依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