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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身子一震,在她的記憶中,這個姐姐是生疏、遊離的。她從記事起,看到的親人就是秦望舒,也只有秦望舒。七歲的年齡差在孩童時代被無限放大的代溝,以及秦望舒並不會帶孩子的模樣,讓她從一開始就感覺到她的存在,是個外人。
於秦望舒,於這個家。
太小的時候,她曾天真地問過少女時代秦望舒,不工作錢從哪裡來?小小的腦袋無法思考太過複雜的問題,能想到的只有今天吃什麼,明天吃什麼,沒錢吃飯會餓死這樣的眼前事。大抵是秦望舒太過直白又傷人,所以時隔十多年,她仍清晰地記得那件事。
會泛黃褪色的記憶,證明還不夠驚心動魄,而書裡和電視劇上的悲劇,放在現實中也不會有狗血的傾盆大雨,或是浪漫的鵝毛大雪,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都只是一年裡最普通也最常見的一天。
她的姐姐很忙,從她記事起一直到現在。年少時忙著和習題試卷做鬥爭,她看不懂,只當做是尋常。讀書後,大了開始懂事了,偶然從旁人嘴裡聽到,她姐姐是中科班的,而且是最拔尖的那個。她好奇多問了一嘴,小小的她第一次知道了世界的參差。
有些人生來就是太陽,不管在何種境地,都擋不住散發的光芒。
那天,天氣有些悶熱,家裡瓷磚上掛著水珠,是常見的黃梅雨天,但傍晚的太陽卻意外的美。成片的雲朵像是大塊厚塗的色團,絢麗的色調交織成了夢幻的色彩,是名家筆下得極為亮麗的風景畫。
她回到家時,她姐姐已經埋頭在書桌上。彼時少女的身形已經抽條,薄薄的衣服擋不住纖瘦的線條,尤其是弓起來的背脊,略微突出脊骨順著衣領一路向下。
她看了幾秒,沒忍住伸手戳了一下。少女突然直起背,像是受到了驚嚇,然後猛地轉過臉——可能是因為眼鏡的存在,她沒看清少女的表情,只在反光的鏡面中又看到了天邊的晚霞。
真漂亮啊!
少女沒有罵她,甚至沒有說她,只是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又轉過頭繼續和作業鬥爭。她們的交流總是少言的,可能是因為年齡,也可能是因為她太笨。
是的,太笨。
秦蘇垂下了眼,基因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能讓兩個完全不同的生命體緊緊纏繞,也能讓完全不一樣的人變得相似,甚至能讓完全不相似的人變成一類。
她沒有中基因的彩票,年少的矜貴和自傲也完全與她無關。她只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個,每天和看不懂的數學題、物理題做鬥爭,時常懷疑碳基生物的平均智商,然後日復一日,最終接受平庸,也甘於平庸。
她記了太久,都忘了自己到底在記什麼。就比如她現在完全想不起,她是因為什麼開口詢問秦望舒。似乎是因為家中沒有米了?又好像是因為鄰居家的飯菜太香了?也可能是單純的沒話找話,總之這塊記憶像是缺失了一般,只有那油畫般的黃昏,那一遍遍在她腦海中重複回放的小畜生。
她是小畜生,因為她的姐姐並不想接手她這個拖油瓶,但這樣的行為在這個時代會被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稱之為畜生,所以被姐姐養大的她,就只是小畜生。
她不知道意料之中的事為什麼會讓那時的她那麼難過,可能是因為太小了,平庸的大腦沒有足夠的閱歷處理這件事,換作是現在的她,會面無表情地鼓掌叫好,畢竟秦望舒是公平的,在罵了她的時候不忘罵自己。
她知道親生的姐妹鬧成這樣很不像話,兩個人的相處是應該有一個人退步。秦望舒不願,可以說是為了撐起這個家,理應強勢;也可以是因為成型了的大樹要改變方向,只能攔腰斬斷;更甚者也能是不喜歡她,僅此而已。
她是屋簷下的那個人,也是永遠在他人口中被嘆息的那個人,她與秦望舒沒什麼像的地方,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