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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回答。
神父已經見怪不怪,這是他教這群孩子的第三十天,正好整整一個月。流浪的孩子大多防心深重,他隱約能猜到他們的想法,無非是擔心自己露了怯被趕出去,他從起初的欣慰到現在的綽綽約約的失望,已然習慣。
他手握著拳,放在嘴邊輕咳了幾聲,教袍單薄,白日盎然的春意把春光都染得三分暖,他貪戀這生機,夜晚他屋內總燒著暖烘烘的壁爐,與其他人相比,他總是少些衣裳,多了些不顧天氣的風度。
他抱著厚厚的《聖經》,像是塊磚板,撩起衣袍,打算與往日一樣回去。突然一個細小的聲音響起。
「我——」
女孩的聲音稚嫩,像是三月裡樹枝上新吐的芽,也是春日裡第一支芽。她見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臉紅了紅,害羞地低下頭,但又馬上抬起來。
「我不識字,神父講得都不太懂。」她鼓足了勇氣,長期飢餓的臉有些黃,經過一個月精心養護後,終於有了些肉。但她的眼睛很亮,又大又黑,像是盛放了整個春日。
她的話像是扔入池子的石頭,自第一道笑聲響起,越來越多人摻和,到最後鬨堂大笑。她抿著嘴,疏淡的眉擰成了一團,很是不服氣,但她又倔強地盯著神父,像是等待最後的答案。
神父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包括形形色色的孩子。這個女孩放在以前,於他不過是再普通不過中的一員,但經歷了一個月後挫敗的教學,他難得的、甚至有些微妙地產生了一種欣賞。
他用平靜又包容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孩子,這樣的目光讓他們所有陰暗的想法無處遁形,笑聲不知何時又停止。他笑得和藹可親,這是每一位神職人員都需要經受過的培訓。
「你到我房間來,我給你補課。」
這是一個出格的邀請,他在自己脫口而出後都有些訝異,但又立馬被更加完美無懈的表情壓制住。華人有句話說,槍打出頭鳥,女孩是出頭的鳥,但也有句話叫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她小小的驚呼了一聲,黑亮的眼睛裡綻放出不可置信的喜悅和期望,像是教主天鵝絨墊上最美的寶石。她以極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邁著輕快的步伐追上了他的腳步。
神父的房間相比教堂的大通鋪算得上是豪華。教堂統一的巨大玻璃窗戶,先天就擁有了極好的採光,叫不出名字的傢俱,七彩的燈,椅子和沙發都鋪上了厚厚的絨墊,就連地板,都鋪上了一層潔白的羊絨地毯,這是一筆女孩無法想像的財富。
她的大膽在接觸到這一切後,像是縮頭的烏龜,連露出的縫隙也不敢窺探,只能小心翼翼地,束手束腳的,用腳尖儘量減少鞋子與地毯的接觸面積,以免弄髒。
她的舉動逗笑了神父,但他面上仍是神愛世人那樣的溫和。他道:「我的孩子,只是一塊普通的地毯,不用這樣拘謹。」
教堂的財富盡她所能,甚至所有孩子所能都無法猜到,所以普通人眼中足夠成為一家之寶的地毯只配鋪在地上任人踩,哪怕這人在不久之前還是個乞丐。
她猶豫了幾秒,鬆了腳弓。腳跟落地的踏實感,讓她身心都得以舒展,她不由得朝神父露出了一個笑容,屬於孩子的柔軟,又有點兒世故的討好。
神父沒在意她這些小心思,拍著他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巨大的書桌上邊緣放了幾磊堆積的書,漂亮的鋼筆,不知名的墨水,還未寫完的——或許是信。通通都被神父掃到了桌子一邊,空出來的位置只放了他手中的《聖經》。
她坐過去後,又多了一本。
神父翻到第一頁,華國的印刷技術沒有西方成熟,他手中的《聖經》厚如磚頭,看不懂的字元組成了錯落有致的句子,女孩只是看了一眼,就發現這與自己手中的書完全不同。但流浪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