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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溪午意識昏沉,腦袋劇烈眩暈,他難受極了,面板的每個毛孔都被無形的空氣堵著,只有鼻息間是安心的味道,他依賴的摟緊林深時的脖頸,小聲說:「林深時,我難受,我怕……」
林深時背著他,步伐很快,氣息也亂了,但聲音堅定:「溪午不怕,我在呢。」
……
「又發什麼愣?」
突如其來的涼意將鍾溪午激回了神,轉頭看向觸感的來源,林深時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站在石凳旁,拿著凍成冰塊的袋裝酸奶在他臉上碰了碰。
鍾溪午揉著臉上的涼意,溫吞吞道:「隨便看看。」
林深時一挑眉梢,抬頭看過去,嘴角當即扯出一個笑,在另外一張石凳上坐下,從食品袋裡拿出一瓶綠色飲料,擰開瓶蓋放在鍾溪午面前:「喝不喝?」
鍾溪午盯著綠油油的飲料,是他常喝的一款,也是他第一次送給林深時的東西,鍾溪午手掌握了又張,最終為了自己的嗓子折了腰,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一口氣喝得十分舒暢,鍾溪午放下水瓶,上唇留下一圈水漬,他舔了下,露出一點紅蕊的舌尖。
林深時呼吸當即一凝,狼狽的抓起剩下的半瓶水,猛灌兩口。穩下心神後,林深時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散開新買的乾毛巾包裹住凍酸奶,他在手背試了下溫度,抬眸道:「過來點。」
鍾溪午一動不動,狐疑的盯著他手上的毛巾。
「超市裡不賣冰塊,先用凍酸奶湊合著。」林深時無奈攤手:「眼睛腫那麼高,不怕小小回去擔心?」
鍾溪午眨眨酸脹的眼睛,覺得林深時說的在理,閉上眼,謹慎的把腦袋移了過去。
林深時眼底笑意更深,拿著毛巾輕輕的貼在鍾溪午的眼皮上,時不時變換著位置。
花園的枇杷樹晃動,鳥雀驚起,撲騰著翅膀飛向教學樓,林深時託著鍾溪午的下頜,另一隻手在他兩眼間來回移動,小心翼翼的珍惜,像是蚌殼對待自己最寶貴的珍珠,陽光穿過深綠色的葡萄藤葉,在兩人身上落下一片金色,
鍾溪午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白短袖,鎖骨處露出一點黑色的吊墜繩,凍酸奶與面板的溫度相差太大,每接觸一次,睫毛就輕顫一下。
兩人距離很近,能清晰的嗅到彼此間熟悉的味道,六年竟未曾改變一點,而他們在六年間也未曾忘掉半分。
「好了。」林深時放下凍酸奶,又用毛巾乾燥的一角在他眼皮點了點,問:「有沒有舒服些?」
鍾溪午睜開雙眼,靜靜盯了他片刻,突然道:「林深時,那時候我也在。」
林深時沒明白:「什麼?」
「你在樓下站了一夜,我也在。」
林深時瞳孔瞬間放大。
鍾溪午垂下眼睫,抬肘在後頸擺弄了幾下,手指捏著繩頭,從領口處抽出一枚白銀戒指。
他沒抬頭看林深時的神情,拖起對方發僵的小臂把戒指放在了的手心。
「……我在陽臺上,一直看到凌晨時分、你被家裡人接走……」鍾溪午仍低著頭,好像不去看那個人的眼睛就能欲蓋彌彰自欺欺人:「我、我想告訴你的,外面太冷,不要再等了,可是我不敢,我太害怕了,我不敢,我只能偷偷把你不要的戒指撿回來……」
空氣沉靜安謐,沒人說話,來往的夏風一陣陣刮過,只留下斷斷續續的縹緲話音,忽的,鍾溪午腳尖落了條毛巾,隨後被擁在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肋骨間的手臂漸漸收緊,勒的他快不能呼吸。
「我怎麼會不要它,」半晌,林深時才出聲,一字一字都在顫抖:「它是我最重要的寶貝,我怎麼會不要它……」
鍾溪午眼眶又開始發疼,他心想,知道真相後,我還是你的寶貝嗎?你會把我當做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