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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父親還在那個位置一動未動,還不合時宜的問個不停。
母親將不能發洩在我身上的情緒全都對父親輸出,本來喜慶的日子,再一次被拉到崩潰的邊緣。
在車裡等了好久好久,車外終於開始移動,車內的爭吵也接近尾聲。
此刻已是日暮,蕭蕭秋風吹飄著片片黃葉,一彎殘月吃力地從雲層中透射出昏黃黯淡的幽光,風吹雲動,殘月的若隱若現讓蒼穹變得悽美。
前面看到初始,後面望不見盡頭,前進不了,後退不得,在長長的車裡亦步亦趨緩緩蝸行。
我的內心再次沉入深谷,感覺無比低落,如果我考上的真的是工大,而不是什麼狗屁三表,父母該多麼高興啊。
父母雖然嘴上不說,內心也一定是極為失望的。
被人期望是一種痛苦,令人失望更是一種折磨。
小時候,很多人很認真或真的很無聊,會問我:嘿,小孩你的夢想是什麼。
那時候我很霸氣的吧啦吧啦的說上一大堆,做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牛逼人物,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也不知道,總之很牛逼,連說話時的眼神都冒著精光。
漸漸大了,又有人問我,你長大做什麼?
我想了很久很久,怕說的太豪壯貽笑大方,說的太普通亦怕貽笑大方,那就先好好學習再說吧。
多年前二大爺家的二哥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學,同年大舅家的大姐考上了石油大學,又過了一年同樣是二大爺家的大哥復讀了一年考也上了同濟大學。
我當時在初四,做著物理課代表,參加數學奧賽,生物還得了個省級三等獎,同樣輝煌的令人遐想。
我的感覺就是一切也沒怎麼樣,就比起同階段時的大哥、二哥、大姐優秀得多,他們在初中時還沒有展露頭角,而我已然是個小名人了。
家人對我的要求不多,他們的印象裡我再差也應該和他們差不多吧,就是差也不會差太多吧,無論是家人還是自己都認為前途無量。
於是總想,我以後怎麼樣,以後的以後怎麼樣。
就連初中畢業的同學錄裡,別的同學之間寫的都是“勿相忘”,我的同學錄裡寫的都是“哪天考上清華北大千萬別忘了他們”的寄語。
但是,現實啊現實,我的前途既不是無量亦不是無亮,前途有光但不光亮,既沒有去很霸氣的大學,也沒當很厲害的官,既沒家纏萬貫,也沒流芳百世。
現在能去的地方,能做的事情,都是從未想過甚至從未聽說過,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呢?
是或者不是,不是,則不是不是。
其實不光夢想,還有很多曾經很在意的事東西,隨著時間都改變了原本的模樣。
我幾乎已經記不得當時是怎樣的姿態去應對一些始料未及,卑躬屈膝抑或高高在上,認真去思考,才突然發現我真的已經遺忘了很多事。
不得不承認,世間有很多東西彌足珍貴,也許稱得上奢侈,不是隨便說說就能得到。
如果不曾努力,甚至連稱呼它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