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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謝一塵和謝女士單獨相處,姜望看去,好像看見兩隻行走的炸/藥桶徐徐走過。
關上門,謝一塵平靜地坐下,謝女士說:「是不是姜望出差對不起你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謝一塵眨眨眼,沉默片時:「不是。」
「為什麼離婚?」
「因為處不來。」
「說結婚的不也是你?」謝女士此時有些動怒了,她不明白年輕人好端端的每天整這些——還假裝沒離婚來騙她,一個個都裝得像模像樣,這像話嗎?
謝一塵沉默了很久:「姨媽……我心裡有人……我覺得我沒法兒和她在一起,你也不會同意。我就結了婚,想讓自己死心……」
低下頭:「但我放不下,我也……和她在一起了。」
謝女士沉默:「你外頭有人了?」
「不是外頭有人……是……好吧,是外頭有人。」
「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去,給姜望道歉。沒羞沒臊,說什麼心裡有人……咱們家不是這樣的,做人要知道倫理道德。」
倫理道德。
她的感情哪有倫理可言。
她揪著裙擺感到強烈的不甘心,她知道自己是異類,從小到大都明白,但此時此刻感情在自己身上萌發出來,她強烈地愛著一個人,那個人回應了她,她不再覺得孤獨了。
好像短暫地被包圍在透明的殼中,不必迎接世俗的眼光。
現在,世俗的眼光從姨媽這裡來了,她想要突破它,徹底地撼動它。
但感到自己渺小,卑微,不知道從何做起。
她坐著不動。
謝女士說:「去呀,你是一條道走到黑,姜望不計較你。你別告訴我,姜望外邊也有人。」
事實就是這樣的,夫妻之間用婚姻做工具,哪裡需要哪裡搬,自己壓根兒不在婚姻裡。
可她答應了不牽扯姜望,於是說:「是我自己的事。但是姜望知道。」
「你還要什麼?要是姜望對不起你,我第一個贊成離婚,有一千個更好的我給你找。現在你犯錯了,人家原諒你,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做得對不對?外邊有人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這些?」
謝女士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說不要臉,可是她看著和自己很像的那張臉,覺得說出口就像扇自己巴掌,只好硬吞回去,像被饅頭噎住了,半晌喘不過氣。
「沒可能的,姨媽……我們已經離了,我也,不想再結婚。」她是頑梗的兒女,硬著頸項忤逆家裡的大人,不孝得要釘在恥辱柱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多大的人了!」謝女士本來要再說些,但謝一塵沉默端坐,謝女士想起了什麼,換了一套話:「你愛白蛇,我就告訴你,戲是戲,人是人,白蛇不回頭,你不能不回頭。迷途知返,人得活得明白點!我一直知道你悶著犟勁兒,認定了死不回頭。從小到大我都說不動你這臭毛病!」
謝一塵微微動了動:「我想了很久,我不想再想下去了。」
「多久?人家喜歡你嗎?要是你結了婚才有這心思,我勸你趁早死心!」
「結婚前……很久。」謝一塵默默蠕動嘴唇,垂下眼。
「結婚前……誰啊……也沒什麼男的認識你啊,許立文?許立文不是寧珏物件嗎?合著是你看著人家鍋裡的?你還要不要臉?就是不要這臉了,你就要這人,你也結婚前弄明白我還佩服你,結完婚再——這算什麼本事!」
謝女士終於言辭激烈了起來,一通訓斥,氣得坐立不安,握著桌角恨不能掰一塊下來,瞪著她。
可謝一塵就在原地一動不動,坐得乖,為人逆反,一步也不肯讓,擺明瞭:她就是豁出去不要臉了。
可她還是微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