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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打麻雀,她在打空氣,輕盈地踩上沙發背,飛簷走壁似的,用一雙白襪子踩了茶几,踩了椅子,踩了窗戶,虛晃一下,又一下,麻雀不知道怎麼,忽然就撞到了她掃帚上,被直接打了昏過去,啪嗒一下跌下來。
寧珏那時已經蹬在了牆邊,謝一塵凝視著身輕如燕的寧珏,低頭翻了一頁,把自己挪到輪椅上,湊近了看那隻麻雀。
淑姨利落地用棉線扎住它的腳,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
它縮著腦袋看不出死活,謝一塵有心問問,寧珏忽然說:「還活著呢,解開線扔出去吧,紗窗怎麼壞了?要進蚊子了,秋蚊子還是彩色腿兒,特別毒。」
她自言自語,淑姨卻聽不懂,拿了剪刀來,意思是這壞東西,剪掉它翅膀養在這裡,它就不會作怪。謝一塵是唯一能聽懂兩人都在說什麼的,可她不想發表意見,她是詩性的,腦子裡閃過了許多比喻,最後覺得無論麻雀是什麼結局,都象徵她自己。
她是太在意自己,她注視自己,照鏡子,從萬物看見自己,萬物都是她。
膝頭的書被她翻了好幾頁,她不關心,寧珏最終還是提著麻雀放在了外頭窗臺,拉上紗窗。
淑姨看了看謝一塵,對寧珏努力表達,意思是問問謝一塵的意見,萬一她傷心。但是寧珏只聽見「傷心」兩個字,以為是淑姨傷心,搖著頭說:「這東西養不活的,氣性大,不放出去一會兒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淑姨怎麼會不知道?但兩個人雞同鴨講,溝通無果。她再看謝一塵,只是靜靜地看書,毫不關心,這才放棄了和寧珏溝通,回去做飯,一天到晚都做飯,做不完的飯,淑姨巧手一變,什麼無趣的東西放在盤子裡都是珍饈美味,很少重樣,她哼著寧珏沒有聽過也聽不懂的歌曲做飯,謝一塵抬起頭,寧珏用手掌揉揉雙眼,低頭似乎在想事情。
謝一塵忽然問:「你讀過書嗎?」
「嗯?我算是文盲……」
這是胡扯。
謝一塵忽然沉默了很久,緩緩吐出一個疑問:「你想學跳舞嗎?你年紀也比較小。」
有些不死心的意味,她是站不起來的殘廢,是舞蹈事業夭折的可悲人物,報紙上驚鴻一現是出於對她的同情,煙火燃放之後給誰記憶深刻呢?只剩一堆火/藥渣,她自覺是一團渣,短暫地艷麗,隨即就燃放盡了,夜幕不屬於她,但她想再次燃燒。
寧珏想了一下:「是你想去蹦噠一下,但是你沒有鑰匙。」
鑰匙被張秘書拿走了。
謝一塵合上書:「我已經不能跳了。」
「我對這東西沒興趣。你看書吧,我自己轉一圈。」寧珏要出去,推開門,風從門口吹進來,好像洗掉了某事某物,謝一塵腦子裡閃過的這念頭被吹走了,她目送寧珏一抖上衣外套走出去,門在她視線以內掩上。
門忽然又開了,寧珏咬著皮筋扎頭髮,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出來吹吹風嗎?」
第9章 兇惡的人
謝一塵的表情有所鬆動,遲疑了一瞬,把書放下,搖著輪椅靠近玄關。
寧珏進來,把門關上……外頭風大,她低頭看謝一塵柔軟的頭髮,覺得風吹起來很麻煩,從手腕上摘下一條彩色的頭繩,攏起謝一塵的長髮,在腦後隨意紮起來。
然後推開門,風吹動頭髮,微微的涼意順著屁股淌入四肢百骸。
楓樹的葉子被吹紅了許多,個個心懷紅色的怒火,水泥地上散亂著它們縱身一躍的殘骸,被人攆過了,樣子不太好看。
門口的楓樹後,是掉禿了的白楊樹和銀杏,風吹動樹葉颯颯作響,還是正午,陽光還算溫暖,寧珏眯起眼睛,推著謝一塵走下來,沿著一條碎石小道走入一片小樹林,然後停下,她低頭撿葉子。
謝一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