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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關班長問兩個人:知道我為什麼要叫藍天建築公司嗎?
田壯和李勝明都不語。
因為我當過空軍!說到這,關班長的眼睛就有些潮濕了。
田壯和李勝明見關班長這樣,覺得關班長和他們的距離一下子又縮短了。
我現在又回來了,可我沒有勇氣走進部隊。關班長低下頭來,拼命地吸菸。
田壯說:關班長,別老記著過去的事。
關班長也苦苦地笑一笑說:當了五年兵,聽慣了飛機的聲音,剛回去那陣子,做夢都能聽見飛機的轟鳴。
李勝明也說:關班長,這麼多年,我沒忘你當班長時的那些日子。
關班長就重重地拍了拍李勝明的肩膀,然後說:我這次帶著公司的人馬回來,沒別的,就是想離部隊近點,這樣我才覺得心裡踏實。也許我這想法太沒出息了。
後來他們又提到了齊漢橋指導員。
齊指導員自從轉業後便再也沒有聽到他的訊息,有人說齊指導員回去後便離婚了。也有人說齊指導員回去後不久,啞女就為他生了個兒子。種種說法不一。
關班長就說:不管咋樣,我不會忘記齊指導員,他是真心想幫我,可事與願違。
李勝明也深有感觸地嘆了口氣。
關班長接著就又問了一些現在部隊上的一些事。
田壯都一一回答了。
關班長後來就又提到了那片盲區。
他說:當兵那會兒,一站下半夜的崗,我總是聽見大青山上有一種很怪的聲音,像喊又像哭。
李勝明也說:我也聽過,我睡不著覺,躺在宿舍裡也能聽到。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關班長起身推開身後的窗子,遠方部隊營院的燈火,閃閃爍爍。夜航的飛機,一架接一架地飛上天空,整個機場上燈光閃亮,遠遠望去,那裡如同一座繁華的都市。
當時在部隊時並不覺得什麼,可離開部隊了,才覺得當幾年兵,不僅是為了入黨,也不僅是為了提幹。關班長一邊凝重地望著機場一邊說。
田壯說:要是讓咱們大家都重新生活一次,該多好哇。
關班長回過身來,拍著自己的左腿說:當時我自己打了自己一槍,現在想起來,真有些可笑。每次我進澡堂子裡洗澡,看了我腳上的傷,別人還都以為我是一個功臣呢。
關班長說完,繞著桌子走了兩圈。現在從外表,已看不出他的左腳有什麼不同。
三個人臨分手的時候,關班長拉著兩個人的手說:有時間就到工地上來看看我。
田壯和李勝明都點了點頭。
歐陽江河現在已經是飛行大隊長了。自從他重新又回到飛行大隊,他再也沒有向任何人提過那片盲區,這麼多年,他嚴格地遵守著飛行線路,清晰而又準確地繞開盲區。
歐陽江河避開盲區,不是他不想探索它,戰勝它。他是在遵循著和龐師長的相約。從警衛連回到飛行大隊後,他又成了一名飛行員,從地面回到了天上。回到天上他仍像做夢一樣,那一次龐師長和他深談了一次。那一次深談中,龐師長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以後沒我的命令,你最好不要接近盲區。龐師長很深地望著他。
在沒有停飛前,盲區就是盲區,那時歐陽江河對盲區的理解是單純的,然而現在畢竟不是以前了,他離開過天空,站在地面再看盲區時,他才理解了真正的盲區。那時他就曾深深地思索過,昨天、今天、明天,歐陽江河覺得自己比以前成熟了。他不僅理解了盲區,還理解了龐師長,他此時正在一步步向龐師長內心走去,就像走進一個遠古的夢裡,他摸索著,前行著。
於是盲區在歐陽江河的眼裡變得愈發雄渾博大了,他無法看清,也無法走近它,盲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