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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青霞山,沿途不知過了多久,燕攸寧不會計數時辰,只是當她感到疲倦、昏昏欲睡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下來了,一名喚抱琴的婢女,幽幽道:「王妃,到了。」
燕攸寧還不大習慣別人稱呼自己為「王妃」,先前被霍西洲喚作王妃的羞怯也煙消雲散了,她沉靜地點了下頭,「是沒有入長安城麼?」
司棋回話:「王爺的府邸在城郊。」
侍書道:「這座山莊還沒有名字,說是等王妃來題字。」
蘊畫最後補充:「婚禮前,王妃就住在山莊西院,屆時,長淵王會用花車出東門來迎接王妃的。婚禮前王爺與王妃依照大周習俗,就不必再見面。」
看來就算依照長雲的規矩,也是一樣。
燕攸寧倒並不在意風俗有何不同,只是問道:「那何時能成婚?」
沒有想到這位準王妃看著靜容淑雅,卻是個再直接不過的狠人,抱琴掩唇偷笑:「明日。」
明日……
燕攸寧吃了一驚,隨後臉頰也慢慢地暈了胭脂紅,像夏日枝頭新熟的粉瑩瑩的蟠桃,嬌滴滴的,引人垂涎。
難怪昨日長淵王就緊鑼密鼓地命人操辦府上的佈置了,誰能忍住一直將這樣的美人放著,不娶回家呀!
第70章 婚禮
蔡抒也沒能接到娘子, 順手被霍西洲擺了一道,灰頭土臉地回到了國公府。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霍西洲時,對方還遠不是現在這樣, 當時自己奉命從馬場接娘子回府, 這個姓霍的馬奴就擋在扯前,目光比現在還要堅定。但那個時候, 霍西洲不過是區區一介馬奴,他沒有資格也沒有那個本事攔住國公府的車駕。而現在, 他已經是長淵王。
與他一道改變了的, 還有娘子的心意。
兩年前, 娘子決意回府。
兩年後的今日, 她選擇跟隨霍西洲離開,不再回夏國公府了。
這段時日以來, 國公府上的下人幾乎都在說,還是大娘子慧眼如炬,當年幾乎所有人都在阻止娘子與霍西洲來往, 家主更是幾番欲棒打鴛鴦,可見是嫌惡霍西洲出身, 目光短淺看錯了人。
不過這樣的話, 到底是沒傳到燕昇跟前。
蔡抒在明錦堂凝定片刻, 舉步入內, 自去領罰。
燕昇早知一向穩重不失手的蔡抒也沒能帶回燕攸寧, 心頭又氣又恨, 對盧氏說道:「我看她這是攀上了如今的高枝以後, 樂不思蜀了。」
盧氏還是有幾分想念燕攸寧的,「啊」了一聲:「難道阿胭從今以後,都不回家了麼?」
燕昇煩躁不安, 雙手背向身後:「什麼家,孃家罷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豈會有覆水可收的時候?」
盧氏便不說話了,垂淚低泣,幾不成聲。
以往夫人梨花含淚,燕昇早已心軟如棉,這一次卻教她哭得格外煩悶。本以為將燕攸寧接回國公府,待霍西洲上門求親自然可以拿喬,找回在馬奴跟前的昔日榮光,卻萬沒有想到姓霍的早一步接走了燕攸寧。
燕攸寧這個女兒,胳膊肘往外拐,生她養她,她卻不知感謝父母深恩!
……
燕攸寧已記不清時隔多少年,她再一次披上紅嫁衣,嫁給霍西洲。
從前的那一次,目的不純,因為害怕,她貼身藏了一把匕首,也知道那壺喜酒裡,她下了藥。
過往已成夢魘,不只是他的,亦是她的。
「王妃?」蘊畫的呼聲令她回過神來,燕攸寧從揮之不去的夢魘裡掙脫,意識到這不是前世,不再是那個充斥著算計和血光的婚禮。
燕攸寧含笑,正對著菱花鏡,儘管她什麼都看不到:「你們把我打扮得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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