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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停下腳步，將謝文朔擋在身後，側耳傾聽一刻，絲毫聽不出呼吸之聲，道：&ldo;是死人，不要緊的。&rdo;說著，隨手從壁上石龕燈臺中取下一支牛油大燭來，走上前去細看。
剛走幾步，忽覺冷風拂面，面前驟然開朗‐‐原來那石筍竟是長在一座地下溶洞的入口之處，一轉過來，一座宏大如宮殿的溶洞，赫然便在眼前！謝文朔吃驚地捂住了嘴，見裡面不遠處又橫七豎八地長著幾根石筍，筍邊根處，都立著一具一動不動的屍首。他心生恐懼，不敢動彈。
沈淵舉起蠟燭，去照那死人面容。見那人高鼻深目，鬍子眉毛都是淺褐色，又穿著皮甲，自然是危須士兵無疑。他伸手按了按那人的肩膀，只覺觸手柔軟，顯然屍體還未僵硬，想來此人新死未久。他秀眉一揚，不出聲地露出個冷冰冰的笑容來，轉身對謝文朔道：&ldo;就是這裡了‐‐你說步回辰逼死你娘親，那不錯。可是就算他步天教不曾到採涼山中，你們一家也活不了多少時候了。&rdo;謝文朔糊塗道：&ldo;什麼？&rdo;沈淵目光憐憫地瞧著他，輕聲道：&ldo;因為你們謝家的祖祖輩輩，都被人如同豢養牲口一般，養在採涼山紀王陵中。待需要的時候，便用來宰殺‐‐&rdo;
他語調溫和，彷彿擔心嚇著了謝文朔一般。但是在這空曠黑暗的洞穴之內，每說一句話，迴音便從四面八方傳來，語氣中所包含的憐惜，悲苦，痛切與遺恨，清晰的宛如一幅畫卷，在謝文朔的心中一寸一寸地鋪開。謝文朔生小在山中，質樸單純，卻也聽得心中慄慄，只覺得其間複雜難言，非自己可以明白，怔怔地道：&ldo;什麼……公子，我不懂……誰要殺我家？&rdo;
沈淵長出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一字一頓地答道：&ldo;佔了你家七代人肉身的危須妖僧，尼堅摩嘉。&rdo;
第51章 仇人相見
低沉的，夜梟一樣的笑聲在四面八方炸開，謝文朔驚得全身一個激靈，差點兒摔倒在地。沈淵神色不動，按住劍柄，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便見四下裡倚在石筍邊的幾具屍首都緩緩地僵立起來。
那笑聲散落在石筍周遭，重又匯聚起來，一個隱隱綽綽的人影自洞穴深處的幽暗火光之中，慢步走了出來，彷彿是從洞壁深處浮現出來一般。那些石筍邊的屍首也隨著他的步伐緩慢動作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地扭頭對著沈淵，向著他們兩人露出自己渙散無光的灰白瞳仁來。
那人走到一根石筍邊站住，正被一道微光罩在其中，向著沈淵二人露出一個與那些屍體一般僵木陰沉的笑容來，彬彬有禮地道：&ldo;輕瀾公子，在下在此恭候多時了。&rdo;謝文朔驚得衝口而出，喊道：&ldo;爹！&rdo;
謝如璋並不理會他，只笑容可掬地對著沈淵道：&ldo;公子好膽量好氣魄，孤身一人就敢進我危須聖地？&rdo;語調輕鬆，彷彿是真心誠意地誇獎輕瀾公子的膽魄一般。沈淵卻懂得他的嘲弄之意，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應道：&ldo;一個破山洞罷了，有什麼不敢進的？&rdo;謝如璋大笑道：&ldo;公子受這洞中秘術所制的苦頭兩百三十四年了，還沒有嘗夠麼？&rdo;
沈淵臉色一僵，緩緩道：&ldo;我再受多少苦難，你也不會罷手，何必多說？&rdo;謝如璋點頭笑道：&ldo;不錯，玄玉符九九為一紀，三紀之後，方能離體，因此眼下離煉成的時節，還有九年的時光。&rdo;沈淵用眼角餘光瞟一眼在一邊呆若木雞的謝文朔，道：&ldo;所以這個孩子，你是絕不能放過的‐‐也難為了你捨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