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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城(今遼寧興城)的北面有寧遠中左所(今錦西北)、廣寧中、左屯衛(今錦州)、廣寧後屯衛(今義縣)、廣寧中、左、右衛(今北鎮)等一系列軍事重鎮。不過,儘管在地圖上看來這裡應該算比較安全的後方,而實際上卻是隔三岔五便要爆發出幾場或大或小的戰鬥,有些甚至還非常慘烈,是名副其實的前線。
原因有二。第一,明朝的關外與今天截然不同。今天城市之間村鎮星羅棋佈人煙稠密,而在大明,幾個孤零零的要塞之間盡是繁茂的植被杳無人跡,偶有幾處疏疏落落的居民點間或其中。這種環境裡,大隊人馬行上幾天不被困守孤城的守軍察覺實屬正常,所以我們常常可以看到機動能力超群的滿洲八旗隨心所欲地隨時四處出擊如入無人之境——事實上,絕大部分地區也確實是無人之境。第二,大明關外的管理機構叫遼東都司府,行政關係上隸屬山東承宣佈政使管轄(所以隔海相望的登萊文官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收拾毛文龍等遼東武人集團)。遼東都司府在遼東灣西側的實際轄區是從山海關到綏中、錦西、錦州的一條狹長地帶,平均寬度僅二三十公里。再往西則是蒙古朵顏部的勢力範圍,建州軍假道蒙古發動出其不意的攻擊也經常發生(有時候確實是得到了蒙古部落的默許,但也有不少例外,因為那裡同樣地廣人稀)。圍了吳襄的這股建州軍就是繞路從朵顏部殺過來偷襲的!
這支建州軍總人數近萬,其中戰兵兩千五百,其餘的都是輔兵,領兵的是正紅旗固山額真色勒。固山是滿語,意為旗;額真的意思是長官。不過,所謂的固山額真並非旗主,而是隸屬於旗主的最高軍政長官。八旗的旗主是努爾哈赤的八大貝勒(清初其建制頗為混亂,有一段時期旗主另有其人,有興趣的讀者請參閱孟森先生的《清史講義》,小說從簡不贅)。正紅旗的旗主是代善,色勒是他的奴才。雖說是奴才,此時的固山額真地位極高,甚至超過六部承政和內三院大學士(內國史院、內弘文院和內秘書院,康熙年間改為內閣)*。順治後固山額真的漢語官稱定為都統,這才開始向純武職演變;到了雍正朝,滿語固山額真改叫固山昂邦,徹底去除了“旗主”的歧義。
色勒的本意是偷襲明軍位於朵顏部交界處的長嶺山堡和白塔峪堡兩個前哨,無論糧草軍資還是俘虜牛羊,能搶回點啥算啥,也順帶著叫剛剛徵召入伍的新兵們練練膽子——帶了那麼多輔兵出來,就是準備往回搬東西的。沒想到守軍已餓得半死,也多虧了周圍山高林密勉強靠狩獵採摘還吊著一口氣。看到漫山遍野的建州軍窮兇極惡地湧過來,守軍們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不幸中的萬幸,李世忠在世時對關外軍務監督得很嚴,各地都派了不少小太監監軍。既要監視震懾表面上算盟友實際上有機會也會來搶一把的西虜(蒙古同胞),又要防備東虜(滿洲同胞)為要塞提供預警,這些邊堡的守軍都有馬。此時李公公倒臺不久,大家雖餓了好一陣肚子,軍心士氣卻還沒徹底糜爛到破罐子破摔殺馬為食的地步,故而堡壘丟了,人卻都活著跑了出來。
色勒見不戰而屈了大明邊軍,關鍵是他們還忘了放火焚燒物資,那股高興勁兒就甭提了。他知道,無論是大汗還是大貝勒,都把糧草軍資看得比勞什子的斬首功重得多了:冰天雪地裡,手裡有半張雜麵餅你就能活命,守著一堆叫花子腦袋有個屁用!漫長的小冰河期,如果不是靠搶大明維持生活,大汗也得活活餓死!因此也沒派人追,興高采烈地率眾衝進了長嶺山堡。
進了據點色勒便如同被雷劈了的蛤蟆大張著嘴僵在當場。明狗們哪裡是忘了縱火,是他孃的根本就沒啥東西可燒的!別說什麼糧草物資了,連床鋪上的草杆都被這幫傢伙餵了馬,而地上白得耀眼的碎骨頭茬子更是說明了一切:這幫傢伙靠吃野鼠野兔已經有好一陣子了,而且周圍的耗子也已被他們吃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