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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泥水裡的人，握著大碾盤的半截手指，口吐白沫，嚇得暈死過去。
大碾盤抬起已經發黑且只剩下四根指頭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時阿蓮輕輕掀開篷簾，探出頭來。
大碾盤慌忙把斷了指頭的手藏在背後，嗓音沙啞著說：“沒事了。”
阿蓮驚恐地看著躺在泥水裡的人，又把目光掃向還在後面掙扎的三個人，結結巴巴地問：“你，沒事吧。”
大碾盤說：“我沒事，你坐回車裡，我去讓車伕駕車出發。”
大碾盤一邊說，一邊繞到馬車前面。此時車伕雙手抱頭，還跪在泥地裡。大碾盤低聲說：“我們走吧！”
車伕慢慢地垂下雙手，抬頭看向大碾盤，聲音哆嗦，“他們，他們哪兒去了？”
大碾盤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駕車的座位說：“回到車上去，馬上出發。”
車伕從地上爬起來，向馬車後面張望了一會兒，嗓音裡帶著哭腔說：“是你，是你把他們都治服了嗎？”
大碾盤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
車伕上下打量了大碾盤一會兒，臉上浮起恐懼的神色，他手忙腳亂地爬上馬車，揮動長鞭的手忽然又停了下來，磕磕絆絆地對盯著自己的大碾盤說：“壯，壯士，斗膽和您商量，商量個事。”
大碾盤語氣冰冷，“說！”
車伕又從馬車跳下來，躬身說道：“壯士，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靠我一人趕車度日。我不敢再往前走了，想就此返回。車錢我也不要了，您老就放我走吧。”
大碾盤表情木然，低聲說：“你害怕什麼？”
車伕說：“我返回時，若再碰到他們，還能有活命麼？”
大碾盤低沉地說：“相信我，他們再不敢回這裡來。”
車伕略一遲疑，隨後跪倒在地，央求道：“壯士，放我走吧，我真的害怕還碰見他們哇......”
大碾盤把藏在身後的手拿出，雙手扶起車伕說：“返回時我送你，車錢照付。”
車伕疑惑地看著大碾盤黑灰乾癟的臉，大碾盤深陷的眼睛，露出一絲憨厚誠懇的光芒。車伕將信將疑地說：“您不會騙我吧。”
大碾盤雙手輕輕地一託，車伕便被放在駕車的木板座椅上，大碾盤一邊往車後走，一邊說：“我不會騙人。”
阿蓮在車裡聽見大碾盤和車伕的話，正躊躇間，馬車開始緩慢地移動，車伕用綿軟的聲音吆喝著牲口。阿蓮這才放下心來，她又忍不住撩開篷簾，對走在馬車後面的大碾盤說：“他同意送我們了？”
大碾盤咧了咧嘴，算是回答了阿蓮。
天空星星點點飄起雨來，阿蓮說：“你到車裡來躲躲雨。”
大碾盤沒有反應，邁著輕浮的腳步，沉默地跟在車後。阿蓮又大聲喊道：“真是頭笨驢，你聾了，叫你上車避雨。”
大碾盤收起不知望向何處的眼神，加快步筏追上馬車，輕輕躍進車篷裡。阿蓮抱著女兒，給大碾盤騰出地方，大碾盤的身軀，幾乎把車篷塞滿。
大碾盤背對著阿蓮默不作聲，阿蓮低聲說：“驢子，你在面壁思過嗎？”
大碾盤的臉，幾乎快貼在篷布上，他沙啞地說：“快到中午了，你餓了吧。”
阿蓮說：“有點，方才那四個人傷得重嗎？”
大碾盤說：“他們沒事！”
阿蓮扭頭看見大碾盤套在外面的馬褂，背心處破了一個圓圓的小洞，阿蓮吃驚地問大碾盤：“剛才他們朝你開槍了嗎？”
大碾盤說：“我躲開了。”
阿蓮大聲說：“你轉過身來。”
隔了半天，大碾盤才慢慢轉過身，面向阿蓮。阿蓮看見大碾盤胸口和背心對應的馬褂上，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