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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蒼老無力,只有元裡能夠聽到,也聽明白了歐陽廷語氣中的蒼涼和無可奈何。
歐陽廷道:&ldo;你可知我為何會被罷黜三公?只因為我帶頭上書請天子為北疆撥下軍餉,天子不願,我忍不住爭辯幾句,這才惹怒了天子啊。&rdo;
說著,歐陽廷已經是老淚縱橫,&ldo;罷黜我只是一件小事,北疆軍餉卻是一件大事。北疆之外,蠻族對我北周虎視眈眈,鮮卑匈奴狼子野心。北疆可是我北周最為重要的最後一道防線啊,哪怕宮殿不建、徭役增加,也要先把北疆十三萬大軍的口糧供出來。可恨那群宦官卻遮住了天子的雙眼,他們矇蔽了天子,用讒言誤導了天子。這群宦官究竟知不知道,一旦沒了北疆邊防,那便是亡國之災!&rdo;
歐陽廷恨恨拍了拍大腿。
&ldo;老師……&rdo;元裡嘆了口氣。
建原帝哪裡是被宦官所把控,他分明是自己不想撥糧。只怕歐陽廷心中也明白,卻不肯承認天子如此無情和兒戲。
歐陽廷又情緒激昂地罵了宦官幾句,罵得元裡心中也翻滾起了怒火。而後又嘆息著道:&ldo;如今我離開洛陽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了,裡兒,在我離京之後,你要多加小心。我會與你書信來往,時常考察你的進度。即便我無法在你身旁教導你,你也千萬不能懈怠。&rdo;
元裡應是,猶豫一會,還是低聲問道:&ldo;老師,您怎麼走的這般著急?是不是‐‐&rdo;
是不是和楚明豐寫的信有關?
這一連串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但細究起來不是無跡可循。
歐陽廷是在看了楚明豐的書信後,替楚賀潮上書和皇上要糧,才被貶為了徐州刺史。現在又走的這般著急,不像是匆匆急著赴任,反而像是逃離危險之地一般。
歐陽廷打斷了元裡的問話,意有所指地道:&ldo;裡兒,你莫要多想這些事。&rdo;
元裡抿抿唇,換了一個話題,&ldo;老師,徐州土地豐饒,人口眾多,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您雖然從三公變為了一州刺史,但也有了更多實權。&rdo;
三公秩萬石,刺史秩兩千石,落差不可謂不大。但刺史乃是一州之長,可以任免州內官員,兼領軍事,有些像後世的巡撫或者唐代的節度使,管轄地域寬闊,位高權重。
就元裡認為,當一州刺史可比做個沒實權的三公要好得多。
歐陽廷苦笑兩聲,低聲教導弟子,&ldo;徐州就在陳王封地之旁,陳王和朝廷早已面和心不和,我這個徐州刺史,說得好聽點是一州刺史,說得難聽點便是去和陳王搶地盤的靶子。若是徐州當真那麼好,天子又怎麼會把這份差事留給我?&rdo;
元裡若有所思,&ldo;原來如此。&rdo;
歐陽廷道:&ldo;裡兒,我原本想要慢慢教導你為官之道。同你講廷和天下局勢,但我即將要離京,時間所剩不多,之後我所說的話,你都要牢牢記在腦子裡。&rdo;
元裡沉聲道:&ldo;是。&rdo;
歐陽廷摸了摸鬍子,低聲講起了北周局勢。
自古皇權旁落,宦官和外戚總是爭執不休。當今天子建原帝年少登基,外戚掌權,他培養出了宦官勢力對付外戚,宦官勢力也正式登上了政治大舞臺。之後,建原帝縱容宦官勢力壯大,又用宦官來對付士人貴族。
俗話說&ldo;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rdo;,能做到大官的都是世族出身。朝政和察舉制已被士人貴族所把控,皇帝自然無法忍受這種情況,因此宦官便打壓士人打壓得極其厲害。而士人自然也不樂意被宦官打壓,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