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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聽錯了。
宋緲緲不再多看,退身出去。
滄脩竹在看畫。
桌案上放著的正是宋緲緲抽出來最新的那張,畫像的左下角原本是一點突兀墨色,是昨夜他作畫時突發頭疾留下的。然現如今,這點墨色已被染成修竹一片,墨竹葉蒼勁有力如風過竹林,與他之筆如出一轍。
望陵盛會的文鬥之前,他曾教過緲緲不下千遍,以致她畫旁的皆是四不像,唯有這竹能以假亂真。
滄脩竹眼睫一顫,抽出壓在畫下的一張宣紙,展開來只有兩字:
我是。
滄脩竹猛地閉上眼,太多的情緒來不及關闔,從眼角傾落,分不清是澀是甜。
·
滄脩竹用食不多,呈上來的早食也只有幾樣,不過一籠金沙糖包,一疊蓮子酥,一盤糯米糖藕和一碗紫米甜粥。
宋緲緲略略皺眉,叫住上菜的一人:「樓主平日裡都吃這些麼?」
那人顯然並不認識宋緲緲,以前也從未在望月閣中見過其他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見宋緲緲雖是一般護衛打扮,卻生得眉目如畫,心中便生了諸多猜想,聽她問話便也恭敬答道:「這些菜都是按以往的選單出的,樓主只說一切照舊,可是樓主有什麼旁的想吃的,姑娘儘管吩咐。」
一切照舊。
筍筍並不愛吃甜的,這幾樣吃食都是照著她的口味,筍筍一吃便吃了兩年。
宋緲緲閉了閉眼,驀然起身:「樓主想換換口味,不用吩咐別人,我來做。」
望月閣裡沒有小廚房,然宋緲緲對吃這事頗為講究,送到閣樓裡的東西不能燙嘴,但也必定不能冷了火候失了味道。是以廚房離望月閣並不遠,穿過一道迴廊便能瞧見。
此時,廚房裡一干人等皆候在一旁,看著宋緲緲繫上圍裙,動作生澀地將蘆筍切絲。
一旁的大廚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上前:「姑娘,要不還是我來吧。」
方才他便聽說,素來不近女色的樓主留人在望月閣裡過了夜,眼前的這位保不齊就是日後的樓主夫人,這要是一不小心傷了手,樓主怪罪下來怕是一屋子的人都不好交代。
「別擔心,我就是下碗麵,不會耽誤你們太久。」
大廚欲言又止,他哪敢嫌未來的樓主夫人耽誤工夫,他是怕沒照看好人被樓主削啊!
宋緲緲沒抬頭,只加快了手上動作,好在面是現成的,無需她重頭來做。她沒怎麼下過廚,唯一一次是給筍筍過生辰的時候下了一碗長壽麵,也只加了些蘆筍絲臥了個蛋,稱得上清湯寡水。
可筍筍都吃完了。
宋緲緲垂了眼睫,將面撈出來澆了些湯汁又撒了些蔥花,煎好的雞蛋臥在最上頭,依舊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碗麵。
宋緲緲將這碗麵放在託盤上,捧著往望月閣去,麵湯要趁熱喝才好。
通往望月閣的抄手遊廊是一個直角,廊下每隔十步懸一盞氣死風燈,此時天色大亮無需火燭,燈中安靜無影,只有燈下的流蘇隨風微微舞動。
驀然一聲嗤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透了燈面,銳疾的殺意撲面而來,叫人如同被那穿透的燈面般戰慄不已。
宋緲緲猛地頓步回身,手中依舊牢牢端著託盤,湯麵並未因此灑出一滴。
陽光下,有什麼東西粼粼反光,在廊下穿成「之」字,細若髮絲卻鋒銳無比,若宋緲緲稍晚半步,此時已是身首異處。
冰蠶絲。
宋緲緲轉頭,果見院中立了一碧衫女子,精緻的娃娃臉隱含戾氣,在看到她之後尤甚。
「你往哪兒去?」
不等宋緲緲回答,玉嬌嬌已然又是一道殺招,蠶絲如網,將周圍空氣寸寸切割。
「他當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