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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獨坐著個白衣中年人,相貌不俗,留著山羊鬍,眼睛卻總也睜不開的樣子,面前置有長案,擺放了諸多果子,紅櫻桃肥如彈珠,熟梅子甘美香酸,鮮龍眼肉甜皮薄,還有連枝荔枝和小核枇杷,香桃爛杏及瑪瑙般的楊梅,在黃金盤裡堆疊搖搖欲墜。
戚靈突然嗓子眼痠溜溜的。
緋紅女使毫不客氣,摘了個櫻桃噙在嘴裡,眼角溢位幾分心滿意足,朝白衣男人道:“嶽牧大人,別來無恙?”
白衣男人眼角半眯,掃了一眼戚靈,平靜問道:“她,是誰?”
劍師呂風沮喪道:“松蔭鎮燒了,全沒了。這是清微弟子,應該是下三境的,道童,知客,執火之一。”
直到現在,戚靈也不知這句是調侃亦或別有用心,原指望仰仗滿城劍衛及嶽牧大人神威得以脫身,也不知這白衣男人身份孰真孰假,倘若他確是玉堂嶽牧,為何會與紅月教勾結?嶽牧人選向來由清微玄都擬定,這事若被清微玄都知道了,斷了玉堂城的諸般靈符供給,這玉堂地界豈不要變天了。
白衣男人睡眼惺忪道:“因何,被燒了?”
劍師呂風和緋紅女使對視一眼,質問道:“誰派了個小道童,前來鬧事?”
白衣男人晃了晃腦袋,“反正,不是我。”
劍師呂風笑道:“我知道不能是你!這不是又快到玄都派使者給你送靈符的日子了,我覺得該是他們前哨弟子所為。今年洪澇嚴重,玉堂城庫存的避水符,怕是不夠了吧?你一年拿大把錢糧才換來兩張,我都替你覺得惋惜,真心不值。”
白衣男人苦笑道:“將符咒之力注入一張薄紙,那是極耗真氣的事,玄都有幾位真人能夠做到?天下三座大城都急需符咒,狼多肉少不夠分嘛,可以理解。所幸啊我玉堂這邊,屢屢能夠仰仗劍師出手,興修水利,增減降雨之事,日後更得多多勞煩。劍師雖早已不是清微門人,但一行一舉無不在兼濟天下,就衝劍師這份氣度,我也要對你們月尊刮目相看了。”
戚靈對此突然有了興趣,原來嶽牧罔顧生死,揹著清微玄都與紅月教來往,依靠叛教弟子呂風的符咒之力,替代玄都送來的御水靈符,天下之下還有這般勾當?
不過呂風、緋紅女使、嶽牧三人聚在一處,皆是故作一副懶洋洋神態,言辭間又十分委婉,處處虛與委蛇,緋紅女使捂嘴笑道:“大人,我今夜來的唐突了。若不是沒有了棲身之所,也不會到你這內掖來。”
白衣男子扶著額頭,連連擺手:“我懂!這麼做是為了不惹麻煩,女使不必客氣,待會兒我讓褚統領帶你們去休息,只求女使你別再高聲嬉笑,若讓我樓上女兒聽見了,又該不樂意了。”
……
窗外烏鴉夜啼,兩三聲,月影西斜。
戚靈被押在一間偏殿,獨自思量。
清微玄都每年都會給言浮、玉堂、天風三地,送一批註入真靈的靈符,符分兩種,馭雷之法與御水之法,前者用作退敵去邪,護佑嶽牧及城池平安無恙,後者則有祈雨治水的功效。萬民依賴的玉堂嶽牧,竟敢吃裡扒外私通外道,世道之亂,有些超乎想象,修士阿爺賦閒在這玉堂城內,難道就從未察覺?
戚靈心中逐漸忌憚起來,此刻除了逆來順受也別無他法。玉堂城內,權柄在手惜命如鼠的官署老爺,哪個不是身邊前呼後擁,扈從百十人都算少的,即便不求威嚴凜然,也圖自個兒安享周全,聽聞這位玉堂嶽牧謹小慎微,喜愛養體養氣清淡恬靜,多年來連新面孔的護衛都不曾添置,想必眼下使喚的守衛全是心腹死士。
戚靈靈揉了揉太陽穴,如何找機會脫身呢?心裡沒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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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柳蔭牙道中藏有不少酒肆茶樓,錯落縱橫的小徑通往一些高臺,偶有微醺之人,手執玉簫臨窗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