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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兄的。梔梔本為罪妃之女,理應代母受過,可皇兄卻不計前嫌,還替梔梔主持了公道,給梔梔以安身之所,梔梔很是感激。”
她婉婉說著,十足謙卑的姿態。桓羨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沒有應。
薛稚便有些忐忑。她知道母親當年得寵,皇兄和何太后的日子很不好過,料想皇兄疏遠她是因為母親,所以主動認錯。
但他什麼反應也沒有,她便愈發拿不準他心思了……
最終,是桓羨先開了口:“這些年,你在謝家,過得可還好?”
薛稚乖巧地應:“回皇兄,謝家伯父和伯母都對梔梔很好……”
那麼,那小子呢?
心底忽生出這一句,桓羨微微皺眉,又覺自己太過關心妹妹婚事實屬逾界,改口道:“尚書檯的書信,蘭卿今日,就要抵京了。”
“明日他會入宮覲見,你等候在西殿門下,屆時,我叫他來看你。”
有些突兀的一句,薛稚眼眸一亮,歡喜謝道:“謝謝皇兄。”
“嗯,回去吧。”桓羨的話音沒什麼情緒。
薛稚於是告退,從玉燭殿出去後,心裡的歡喜便藏也藏不住,腳下步子越走越快,如蝴蝶一般輕盈飛過層層疊疊的硃紅長廊。
“她倒是高興。”
桓羨走至窗邊,透過院中景象繽紛,看著迴廊那端那連背影也浸潤著歡喜的少女。
馮整以為他是在為妹妹的婚事擔心,陪著笑道:“世子文武之才,為人也清正端方,聽聞公主在謝家時便與世子兩心相悅,兩人才貌也擔得,實是再般配不過了。”
“是麼?”桓羨依舊看著妹妹離去的方向,尾音裡透著清淺的笑,“謝蘭卿,真有這般好?”
謝璟字蘭卿,原也是陛下為東宮時的侍讀,兩人關係尚可。然而這一聲,馮整怎麼聽也不像贊許。
他拿捏不準,絞盡腦汁地想著應對之話。天子唇角又牽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似嘆息地道:“她小時便不怎麼聰明,過於重情。對著我一個冷宮棄子,也敢隨意靠近,獻殷勤。”
“後來我教她毛詩,教她《氓》,看樣子也是沒怎麼聽的樣子。情愛於男人而言是最荒謬不過的東西,她卻一廂情願地相信這些。現在是歡喜,又焉知他年不會重蹈《氓》中覆轍。”
那段塵封的往事,於陛下是傷口,是逆鱗,從不曾開口說的,此時卻因了樂安公主提起。
馮整額上冷汗涔涔,眼睛驚恐地轉著,不知如何應答。好在天子最終也未說什麼,哼笑一聲,拂袖進殿。
次日,衛國公世子謝璟回京述職,得蒙殊遇,進玉燭殿受單獨召見。
謝璟乃衛國公謝敬與夫人阮氏的獨子,陳郡謝氏這一代最傑出的青年俊才,才過弱冠之年便出鎮廣陵,任揚州刺史、廣陵郡守,統率北府兵。
這是史上絕無僅有之事,便連那位一戰奠定陳郡謝氏江左士族第一的初代衛國公也不能比。青年俊傑,前途無量,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選擇沈、陸、王、吳這等高門聯姻,壯大家族勢力,誰也不會想到,他會選擇樂安公主這一罪妃帶進宮的拖油瓶,葬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畢竟,自永光帝與太皇太后之後,先帝與今上都未與謝氏聯姻,再結這樣一樁婚事,謝氏的衰落已是不可避免。
桓羨在玉燭殿的偏殿接見了他。
青年生得清俊溫潤,輪廓俊美,一雙濃黑色眼眸淨如寒星,氣質也蕭疏軒舉,當真人如其名,溫其如玉。
他行了拜禮:“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起來吧,你我兄弟之間,何須多禮。”天子道。
當年他才成為太子的時候,為壯大自身勢力,便挑了出身陳郡謝氏的謝璟入選東宮,侍奉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