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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到底年紀小,哪見過這種陰森恐怖的場景,嚇得匍匐在地,低聲哭泣,口裡不停地叫著:“媽媽!媽媽!”
倪裳那一張本就稜角分明,犀利陰狠的面孔在青綠色的燈光下顯得分外猙獰兇狠。
“你這個孽種!”
倪賞蹲下身子,一把揪住甘棠細瘦的手臂,將他硬生生從地上拖起,怒目瞪視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叫你那狐狸精媽媽,有何用?她一瘋子,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裡還護得了你?”
甘棠一聽母親精神失常的事情已經被倪裳知道,不由地害怕的渾身發抖:“你不要碰我媽媽!不要傷害我媽媽。”
倪裳一句話便擊中了甘棠的軟肋,得意洋洋,歪著嘴角冷冷一笑說:“你媽媽呀,住在連城市精神衛生中心,509號病房。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她的。她現在過的倒是比我好。白白胖胖,不知人間憂苦。”
“我在這裡承受著撕心裂肺的喪子之痛,一夜一夜不能入眠。你們母子卻悠哉悠哉,呼呼大睡!方澤宇!你告訴我。憑什麼?”
倪裳驟然變臉,猛力揪住甘棠的衣領,將他緩緩提起:“你這個小雜種,出生就是原罪!你和你媽都是骯髒,貪婪,毫無廉恥的罪人!若不是你們,澤天不會死!方家不會支離破碎!我也不至於這樣生不如死!我要讓你們也好好感受一下,這種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感覺!”
倪裳的手緊緊勒住了甘棠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
甘棠只覺得頭暈目眩,胸口悶痛,意識正離開他的軀體而去。
正要昏厥之時,倪裳手一鬆,將他扔在地上,陰沉沉地說:“你最好識時務點兒,別做無謂的掙扎與反抗,你媽媽就在我的監控之下。你若是想保她一條狗命,就乖乖聽我的話!別妄想去你父親那裡告狀策反!我和他的關係,是你離間不了的!你若是能乖乖地做一條不亂咬的狗,我或許能留你母子一條性命。”
倪裳眉頭緊蹙,抬起甘棠的下巴,冷聲問:“你聽懂了嗎?”
甘棠抽泣著,點點頭。
他心裡害怕的要死,他好怕這個女人喪心病狂,害死他的母親。
“我聽你的話,你別傷害我媽媽!”
甘棠一邊哭,一邊聲音含混地說。
倪裳冷冷一笑,拍拍甘棠的小臉說:“算你識時務!”
倪裳站起身子,俯視著甘棠說:“那你之後該叫我什麼?”
甘棠死死咬住嘴唇。半晌說:“母親……”
倪裳勾唇一笑,又說:“那你媽媽呢?”
甘棠胸口起伏,深呼吸了幾下,極緩慢地說:“小……娘……”
倪裳滿意地點點頭,將手中方澤天的照片放在床頭櫃上,對甘棠說:“你也別睡了!對著澤天的照片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罪孽,認認真真地懺悔吧!”
第二天,一早,甘棠穿著繡著信愛雙語學校校徽的藏青色制服,眼下掛著黑青的眼袋走出了方宅。
他面無表情地上了方家的賓利豪車,在黃歡與黃樂的監視中去了學校。
走進校門的一瞬間,甘棠長舒了一口氣,咬緊牙關,大步向著教室走去。
一年時間過的飛快,父親依然不知所蹤,也不曾跟秦子嵐聯絡過。
秦子嵐憑直覺覺得,父親不是出去躲債了,而是出去逍遙快活了。
樂不思歸,根本忘了自己還有個家,還有個女兒。
隨著時間流逝,秦子嵐漸漸習慣了父母缺席的生活,努力振作起來。
她學會了如何買煤氣,如何僱傭臨工上門修理家電裝置,也學會了如何給自己做些簡單的菜式,來餵飽自己,而不用總去餐館吃飯。
她甚至自學了一些園藝手工,將自家院子裡的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