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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立刻鼓起嘴,要把糖吐出來。
盛連潯哪能讓她如願,眼疾手快,迅速抬起右手捏住她的兩頰,他手指微涼,貼在她柔滑的面板上,使了巧勁兒,把那顆幾欲吐出的糖捏了回去。
「吃完,吐也沒用。」
桑寧含混不清地抗議,扒拉著他的手。
水果糖已經融化了大半,她一說話,不小心把剩下的一點直接吞進了肚子裡。
盛連潯這才鬆開手:「清了。」
桑寧憤懣,在那邊嘟嘟囔囔:「小氣鬼,說不喜歡吃糖,不還是向別人送的糖衣炮彈低頭。」
盛連潯耳力好,聽得清楚。
清朗如風的少年,微微抬眼,比夏天的烈日還明亮。
「我只低過一次頭,就在剛才。」
他說得平淡,垂著眼:「向你。」
攥在手心裡的糖紙倏然落地。
糖紙輕飄飄的,落到地上,被陽光一照,封口處反射出彩虹般的光。
「那不是廢話嘛,」桑寧撿起糖紙,平鋪開,手心相對把它壓平整,「你那麼高,不向我低頭能給你抹得上清涼膏?」
盛連潯側過臉,不謙虛:「沒辦法,基因好。」
濃烈的陽光勾上他的眉眼輪廓,桑寧迎著光,看得直晃眼,又聽他說:「某些人羨慕不來。」
桑寧經不起這一擊,冷冷笑:「電線桿高得很,你怎麼不去比。」
他眉峰微挑,反問:「電線桿也能和我比?」
那點自傲毫不掩飾。
桑寧撇嘴,腳底抹油開溜前還不忘過嘴癮:「當心蚊子把你的兩隻眼皮都咬腫!」
她發誓,自己真的只是在說狂話,沒有任何詛咒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桑寧擰了條濕毛巾,正在幫她爸擦水果攤上的招牌。
「嘭」的開門聲,有點粗暴,盛連潯頂著十分不痛快的表情走出來。
她定睛一看,努力憋住笑,他另一邊眼睛又被叮了個蚊子包,腫得高,昨天的腫包雖然消退不少,卻仍留著紅色的印跡。
猛一看,像被人打過。
老天有眼!
「桑、寧。」盛連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叫她。
桑寧往後退一步,忙找藉口:「盛連潯,都怪你小少爺的肉嬌嫩酥香,蚊子就算是死,骨子裡要和你流淌著一樣的血,和我的驅蚊水沒有半毛錢關係。」
「當然了,」她又飛快地撇清關係,「和我昨天的話也沒關係,我說話要是有那麼靈,早就咒自己是千萬富翁了。」
說罷,桑寧把「老溫瓜果」的招牌扛起來,跑得別提有多快。
——
盛連潯一向不關心別人的家事,也敏銳地覺察到桑寧家不太一樣。
一家三口,除她之外,還有爸爸和姐姐,爸爸和姐姐都姓溫,爸爸叫溫國良,鋥亮的腦袋,五大三粗,不太好惹的長相,實際上脾氣很好,每天起早貪黑,蹬著三輪車去市場上賣水果。
他右腿是瘸的,蹬三輪車的時候一邊輕一邊重,出了花枝里巷口往左拐,去市場的必經之路有一個小石橋。盛連潯偶然遇見過兩次,儘管坡度很緩,他騎得也費勁,整個人站起來,下了大力氣去踩兩邊車蹬,牙咬得緊緊的,臉憋得通紅。
姐姐叫溫槿,不會說話,眉眼溫順,看起來文靜溫柔。
大概是因為家庭的原因,桑寧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財迷,她自誇是「打工小天后」,最大的愛好就是折騰賺錢的點子。
給他當管家加保鏢,無疑是其中最穩定、收入最高的。
她家裡人多地方小,沒有廚房,於是在門口支了個地方做飯,趕上陰天下雨也不太方便,管盛連潯吃飯,還可以順便用他的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