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葬禮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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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曉貝第一次參加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甚至連名字都未曾知曉的陌生人的葬禮。
在這個陰沉如墨的日子裡,整座城市彷彿被一層濃厚得化不開的悲傷所重重籠罩。
通往殯儀館的道路兩側,擠滿了自發前來送行的人群。
他們手中捧著潔白如雪的菊花,神情莊重肅穆,眼中飽含著滾燙的淚水,那淚水彷彿是無盡哀思的具象化。
殯儀館內,佈置得莊嚴肅穆,仿若一座寂靜的悲傷殿堂。
黑白的輓聯低垂著,宛如流淌著的悲傷長河,寄託著生者對逝者綿綿不絕的哀思。
嬌豔的鮮花簇擁著那副覆蓋著鮮豔國旗的靈柩,靈柩中的他,面容安詳寧靜,就好像只是暫時陷入了一場深沉的沉睡。
靈堂之中,悲傷的氣息如濃霧般瀰漫,低沉哀婉的哀樂在每一寸空氣中悠悠迴盪。
犧牲消防員的戰友們,身著整齊筆挺的制服,身姿挺拔如松,然而那堅毅的眼神中卻難掩深深的悲痛。
他們緊握著拳頭,努力剋制著即將決堤的淚水,以軍人鋼鐵般的堅毅向這位親愛的戰友致以最後的崇高敬意。
兩位老人強撐著顫巍巍的身軀站起身來,張曉貝暗自猜測,他們應該是那位大叔的父母。
在他們身後,站著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她一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另一邊站著一位年輕人,那年輕人的容貌和大叔已有七八分相似。
大叔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父親則強撐著悲痛欲絕的身軀,眼神中滿是驕傲與不捨的複雜情感。
妻子緊緊握著兩個孩子的手,男孩似乎也敏銳地感受到了母親的極度悲傷,輕輕地拍著母親的後背,試圖給予些許安慰。
那擺在中間,已經摔得破碎不堪的頭盔,張曉貝無比熟悉。
即使周邊破損得不成樣子,也依然阻止不了中間那抹鮮豔奪目的紅色。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這或許就是大叔內心深處想要表達的深情與牽掛。
在和大叔家人的交談中,張曉貝得知大叔一家的生活並非寬裕。
母親是全職的家庭主婦,家中還有兩個正在求學的孩子,整個家庭的經濟來源幾乎都依靠大叔一人承擔。
男孩的高考並不順遂,未能考上理想的大學,妹妹年紀尚小,長得天真可愛。
而接下來,這個家的重任,毫無疑問將要沉甸甸地落在男孩稚嫩的肩膀上。
張曉貝給兄妹二人簽了名,這是和大叔之前的約定。
而此刻,兄妹二人再也沒有了像往常一樣見到偶像時的興奮與激動,氣氛壓抑而低沉。
男孩悄然離開人群,獨自待在一處角落,目光悠遠地眺望著遠方的風景。
張曉貝緩緩來到男孩的身邊,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卻如鯁在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男孩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
“其實我小時候挺恨我爸的,明明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可一年到頭他都回不了家幾趟。
妹妹 10 歲生日那天,蠟燭還沒來得及吹滅,一道急促的警鈴聲就讓他匆匆離開了家門。
明明這次他已經答應好了要全家一起去旅遊的,可他再一次無情地毀約了”
男孩的話音逐漸變得哽咽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但是我現在也慢慢理解他了,‘有些事總有人要去做。’這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如果能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對他說:爸,放心吧,我已經長大了,我會照顧好媽媽和妹妹的。”
張曉貝默默地遞上一包面紙,安靜地在旁邊傾聽著男孩的深情訴說,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大叔生前的那幫隊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