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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不敵,死傷累累。所有鹽款二十萬,竟被掃數劫走,並騾馱腳伕亦均裹去。似此狂逆,目無法紀已極!該鏢頭事先既無防範,事後更藉詞尋鏢,意圖他往。經職員及緝私營哨官張德功,嚴加監防;並調到巡丁四十名,中途監護,幸將該鏢頭絆回海州。該鏢頭此次奉諭押護官鏢,固執己見,無故改途,卒致遇匪失事;其中是否別有用意,抑或與匪暗有勾通,職員等未敢擅疑。唯該鏢頭既已承攬護鏢,一旦失事,自應查照保單,交官押追,嚴加比責,以重公帑……”云云。(葉批:此信頗有紹興師爺刀筆味。)
秘信語句非常嚴重。這便是舒鹽商和緝私營張哨官秘商的結果,把全副擔子都擲給胡孟剛了。至於胡孟剛身率鏢局人等,拚死命拒盜護鏢,以致一場血戰。鏢師五個受傷,一個失蹤,鏢局夥計也多名受傷的話,被舒鹽商筆桿輕輕一掉,全給埋沒了。而且秘信字裡行間,又將通匪劫鏢的罪名輕描淡寫,影射出來,這用心也就夠歹毒了。
舒鹽商只教胡孟剛一人,進了鹽綱公所大廳,把其餘的人都拒在門外。舒鹽商和緝私營張哨官,又將胡孟剛留在大廳,他二人一直入內。胡孟剛在心中暗打草稿,預備見了綱總,委婉說明失鏢的情由,申請具限找鏢。至於貽誤之處,胡孟剛責無旁貸,情願認賠受罰,也說不得。胡孟剛正想處,進來兩個聽差,向胡孟剛說道:“請胡鏢頭內客廳坐。”胡孟剛跟了進去,只見內客廳太師椅上,坐著兩個人。上首便是緝私營統帶趙金波,下首相陪的是綱總廉繩武。在兩旁茶几左右,也坐著四五個衣服麗都的人,都是鹽商和有功名的紳士。他們把胡孟剛叫進;胡孟剛上前施禮,這些人板著面孔,連一個打招呼的也沒有。
緝私營統帶趙金波直著眼,看了胡孟剛一會,突然問道:“你就是振通鏢局胡孟剛麼?”胡孟剛應道:“是。”趙統帶道:“胡孟剛,你承保這二十萬鹽款,應該如何小心從事,你怎麼把鏢銀丟了呢?你知道你擔多大的責任?”
胡孟剛答道:“大人,這不是我胡孟剛自己掩飾,大人營中,也派有護鏢的官弁跟隨。委實因強賊人多勢眾,武藝高強,我們拚命抵禦不過,以致受傷失鏢。小民既然奉鹽道札諭護鏢,心知這半年來地面不很平靜,也曾推辭過。如今說不得了,小民是照鏢行買賣規矩,請求大人恩典,和公所諸位大人格外容情,許我具限找鏢。好在小民已經派出人,四外打聽,不久就可以訪著賊人的下落。”
趙統帶哼一聲道:“好一個不久就訪著賊人的下落!你們原講究什麼江湖上結納的勾當,你們鏢行和江湖的綠林是怎樣情形,我素日也有個耳聞。你若找賊,自然一找就找到!但是,我只問你,你們走得好好的,你為什麼無故要改道?放著通行大路不走,你偏繞遠走僻道,這其中難保沒有情弊!”
一句話把胡孟剛噎了個張口結舌,忿氣塞胸。胡孟剛正因看出鏢銀被賊綴上,方才改道;不料反而做成了通匪的嫌疑。胡孟剛冤苦難伸,聲音抖抖的說:“諸位大人,我們吃鏢行飯的,全仗眼力。一看見前途情形不穩,改途保重,乃是不得不然。況且我們在和風驛,便被匪人綴上,舒大人和張老爺也都在場親眼看見。”
說到這裡,一位鹽商插言冷笑道:“舒大人自然看見了,不看見還不覺得奇怪呢!我老實問你,怎麼你偏偏改了道,反偏偏遇上賊呢?”趙統帶也含嗔斥道:“胡孟剛,你實在是江湖上一個光棍,我早有所聞。你敢如此大膽,不但二十萬鏢銀拱手奉送賊人,還害得隨你們押鏢的張哨官身受重傷;我部下巡丁也死的死,傷的傷。你們鏢局究竟是管幹什麼的?你還有王法麼?”
胡孟剛越聽越覺話往歪處問,氣得手足冰冷,強將怒火按了按,說道:“諸位大人在上,我們保鏢的,也是一種生意,全靠信用當先。多大的鏢局子,多有能耐的鏢頭,也不敢說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