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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頭頂的燈亮著,牆是亮的,地毯是亮的,壁上的畫是亮的,門上對映的圖案也是亮的。包圍在光影裡我感到很不舒服,所有的東西都太刺眼了。
我又回到“索耶”。四下裡萬籟俱寂,所有的燈都關閉了,所有的門都關上了,所有的人們都在睡夢裡。我走到客廳裡,在一把沙發椅上坐下,隨手開啟了電視機。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關於減肥的節目,一個商業廣告,一些女人在那兒不著邊際的胡扯,還有一個職業的摔跤表演。有幾個頻道被靜電干擾得看不清楚,而我卻覺得被幹擾的螢幕才最有意思,就那樣連著看了一個小時。
我關了電視,還想找點什麼事幹,不覺得睏乏,也不想睡覺,也不想回到藥理部,不想穿過那些大廳。大廳裡光線太強了,會使我很不舒服。
靠牆有一排書架,上而堆了許多書。我很小就開始讀書,並且總是如飢似渴地讀書,這麼多年以來,這是我除了闖禍鬧事和惹麻煩以外,少有的能堅持始終去做的事情之一。我被那些書吸引過去,在書架前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裡有三個書架,每個書架上有大約四十本書。在我瀏覽這些書籍的時候,真希望它們能讓我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希望它們能讓我擺脫這該死的地方,哪怕是一會兒。就算我不能實際地做到,我也渴望讓我的心天馬行空,帶我離開這該死的地方,片刻也好。
書架裡有一些讀者自編的書目,像《馬上流出去:在哭泣中成長》、《否定不是埃及的一條河》、《天使與上癮:讓上帝的助手來幫你!》、《爸爸不愛我:上癮的故事》等。關於“十二步驟戒癮法”,有一系列叢書:《步驟一:鬆弛》、《步驟三:追求與昇華》、《步驟六:準備行動》、《步驟十一:溝通》。還有幾本早已翻得破舊的《新約》,我以前讀過《聖經》,現在就不必為它浪費時間了。
我拿起一本厚厚的破舊的藍皮書,封面和標題都不見了,扉頁上面有一個標記,一個圓圈,裡面是一個三角形。以前有人給過我這本書,我的朋友給過我,朋友的朋友也給過我這本書。他們都希望能夠改變我。書名是:《酗酒者必讀》,扉頁上就是這個節酒的標誌。以前我從未讀過這本書,連翻都懶得翻它。誰把它給我,我都會把它扔到臭水溝裡,或者隨手塞在眼前的垃圾下面。我曾經參加過成癮者互誡協會的會議,那幫人沒能打動我。我發現,這些事情從本質上說不過是一種替換罷了,一種癮被另一種癮所替換。化學藥品與上帝、與一個協會會議的交換。這些會議本身就讓我受不了。沒完沒了的哭訴,太多的抱怨,還有責怪,加上關於所謂超級力量的胡扯。沒有什麼超級力量或上帝該對我過去和現在負責。沒有什麼超級力量或上帝能夠治癒我。任何哭訴、抱怨、責備的會議都不會帶給我一點點的安慰。
我的訃告(2)
我是一個酒鬼,一個吸毒者,一個罪犯。現在是我生命裡最糟糕的時刻,我在明尼蘇達某地的一個戒癮中心裡。如果我離開這戒癮中心,那麼我的家人和僅存的幾個朋友都會唾棄我。假如我離開這戒癮中心,我的下場只能是進監獄或死掉。午夜裡我獨自一人,既不想回病理部去,也不能入睡,我只想喝酒,喝它五十遍!我想要一根管子和一些石塊 石塊:一種毒品。,想要一大堆甲安菲他明,想要磕十遍迷幻藥,想要一管工業純度的膠毒,給我一瓶藥片吧,給我一些用“天使粉”混合的麻醉劑吧,給我!給我!給我什麼都行!我得離開這兒,就算身子出不去,至少我的心也得出去,總之我得離開他媽的這地方!
我拿起書怔怔地看著。我知道它不會傷害我,知道自己不會為此失去什麼,我開始讀起來。開場白是一位醫生寫的,他是一位戒癮方面的專家。他說,深度的酒精中毒基本上是無法治癒的。就他所知,惟一的辦法就是靠病人的自我剋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