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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
“可以嗎?”
我也站起來。
“當然了。”
我們握了握手。他轉身走了,我坐回到桌子旁,繼續吃早餐。我剛吃一口,倫納德坐了過來,他想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麼。我說沒什麼事。他不信,一個勁兒追問我。我不理他,繼續吃我的早餐。吃完後便站起身,拿起托盤放到傳送機上,隨後向病房走去。在底層大廳,許多人正聚集在電視機旁看橄欖球,另一些人在抽菸,還有一些人在喝咖啡;一些人看上去很興奮,還有一些人則悶悶不樂。不管他們在做什麼,也不管他們態度如何,他們都在盯著電視螢幕上的影象。上癮成癖後就需要不斷有新的刺激。有些時候,即使是單調乏味的電視螢幕,也能產生這種作用。給人以刺激。
我還剩十三個半小時。
我拿起一杯咖啡,在沙發上找一個位置坐下。點上一支菸,看著橄欖球比賽。我不知道電視裡在說什麼,我也不相信他們說的,但在他們看來這些話很重要,因此我很想注意聽一聽。剛過兩分鐘,我突然感到一陣緊張。我看著螢幕,喝著咖啡,抽著煙,我甚至不再關心電視裡那些人在他媽的說什麼。
倫納德和禿頭走了進來。這裡有一塊為博彩而開闢的空地,人們開始在這裡押注。禿頭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下每個人所下的賭注,他拿起桌子上的錢,把它們裝進一個帶拉鎖的小口袋裡。這時,林肯恰好從這裡經過,所有的活動都停了下來。等他走了以後,人們馬上又開始了。沒有錢的人則賭煙或他們所負責的工作,還有一個人押了一雙拖鞋,另一個人則押了一副墨鏡。上癮成癖後就需要不斷有新的刺激。僅僅靠電視是不夠的。
比賽開始後,人們又爭吵著究竟該看哪一個頻道。最後,倫納德一錘定音,看匹茲堡和克利夫蘭隊的比賽。沒有人想看這場比賽,人群裡頓時傳出一片抱怨聲。但倫納德說,這是最後的決定。人們只好閉上了嘴,把頭轉向電視螢幕。
我小的時候,父親總是能搞到布朗隊的比賽票。儘管他可能去轉賣這些票,但他從沒有那樣做。秋天的時候,每逢週末,父親和我們兄弟倆就穿上布朗隊的球衣,戴上有布朗隊標識的帽子,從郊區乘火車到城裡,然後再步行到體育場。一路上,父親拉著我們的手。由於我們只有兩個座位,每次父親把我帶進體育場後,都讓我坐在他的腿上看比賽。每當布朗隊獲勝,我們都高興地歡呼,叫喊,唱歌;布朗隊如果輸了球,我們就流淚。隨著我漸漸長大,父親已無法把我帶進體育場了。我和哥哥就輪流去看比賽。這個星期是他,下個星期就輪到我。如果父親有事外出,母親就帶我們去。我愛他媽的布朗隊,就像愛孩子一樣。儘管我已經很久沒有看比賽了,但我心裡還在想著它。我像愛孩子一樣愛著我的家庭,儘管我很久沒跟他們在一起了。我在心裡仍然在愛著布朗隊,我的人性還沒有完全泯滅,我在心裡仍然牢記著什麼是愛,並且一如既往地愛著他們。
我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電視,腦海裡閃現的卻是過去的記憶,我的父母和我們兄弟倆看過的每一場比賽。在我的周圍,人們根據自己所押的賭注,或歡呼,或唉聲嘆氣。一個開始嘟囔為什麼要看匹茲堡對克利夫蘭隊這場比賽,他說克利夫蘭是“湖畔的錯誤”克利夫蘭體育場的別稱。,他說那是他所見過的最可惡的城市,克利夫蘭人也是他所見過的最可惡的人。他沒完沒了地說,自己太傻了,竟然花時間去看一場來自廢物城市的一支廢物球隊的比賽,等等。大約半小時後,我從對過去的美好回憶中清醒過來,伸頭盯著他,直到他轉過臉來看我。我警告他,如果他再這樣沒完沒了,今天就別再想閉上那張可惡的臭嘴。我心裡還殘留著一絲愛,但很多時候我不再有愛。
倫納德的二十四小時(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