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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漁卻是知道,他們談的是怎麼把她換成銀錢,又能得銀幾何。
她指尖輕顫,想到與陸承驍的進展,才漸漸把這份懼意壓了下去,也清楚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柳漁就悄悄起了床,摸黑進了灶屋。
這個家裡,通常起得最早的是當家主婦王氏,她要管著一大家子的早食,安排一天的家計。
王氏今日如常在天矇矇亮就起了床,走進灶屋時卻被牆角縮著的黑影嚇得「嗬」一聲,三魂險些去了兩。
她倒退一步,張口就要斥喝一聲壯聲色,那黑影卻先急急喚了一聲。
「娘,是我。」
是柳漁,王氏身子麵條一樣軟了下來,扶著門才站住了,「這天沒亮的,你蹲這嚇人做什麼!」
她有些生氣,卻還是壓低了聲音,走到灶旁抓了把乾草引火,火光鋪亮了灶屋,她一轉頭,卻見柳漁滿臉的淚痕。
王氏一驚,「你這是怎麼了。」
柳漁一邊抹淚一邊小聲抽噎,「我這三天晚上,每天晚上都做那日一樣的夢,娘,我不敢睡,一閉眼爹就入夢來。」
天色未明的早晨,王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偏柳漁還嗚嗚咽咽的哭,「娘,我爹是不是……他埋在哪,您給燒個紙上個香,去祭拜一下吧。」
王氏抖著嘴唇,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看著柳漁,用一種半含審視的打量,定定看著。
柳漁心頭一跳,面上戚色卻是未變,抬著盈滿淚水的眼睛倔強的與王氏對視。
王氏終於敗下陣來,她想,柳漁應該不是說謊。
或許,真是陰魂入夢。
她拉了一條矮凳坐下,沉默的燒火。
就在柳漁以為她還是什麼也不肯說的時候,王氏開口了,「你親爹死了十四年了,今年是第十五個年頭。」
王氏說完這話,又陷入無聲的沉默裡。
柴火噼啪一聲,她才回過神來,看了柳漁一眼,從袖中摸出一把銅錢塞進柳漁手中。
「今天去鎮上,你買些香燭紙錢,就在渝水河邊祭拜一下吧。」她頓了頓,起身往鍋裡添水,背對著柳漁時,說:「以後在這個家裡,別再提起你爹,你現在只有一個爹,叫柳康笙。」
聲音木然,聽不出任何情緒。
柳漁看著掌心裡的半串銅錢,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她終於從王氏口中聽到了她的親爹,用這樣的一種方式。
然而真相是,親爹早已亡故了,她依舊無親無靠,無所依仗。終是難忍,「啪」的一下,一大顆淚在掌心那堆銅錢上砸碎。
長豐鎮上,天色剛亮,林懷庚就到了陸家,尋陸承驍。
八寶看到林懷庚時,簡直如見救星,引著人就往陸承驍住的二進院西廂領。
林懷庚奇了,一路盯著八寶瞧了好幾眼,他挑了挑眉,「我說八寶,你今天瞧著我怎麼格外激動些?」
「有嗎?」八寶否認,「沒有,絕對沒有,小的哪回看到您不熱情嗎?」
林懷庚搖頭,「那倒沒有。」
就是今天眼睛格外亮,腳步邁得有點迫不及待。
八寶嘿嘿一笑,「這不是我們三少爺現在不用去書院,這在屋裡看兩天書了,您來找他可不是正好,一起活動活動。」
原是這樣,林懷庚釋了疑,笑道:「那你今天要失望了,我找你家少爺就是借馬的,一會兒借到馬我就得走。」
八寶啊的一聲,那股喜興勁兒霎時沒了。
林懷庚瞧得樂呵,兩人說話間已進了二進院,也不用八寶去喊,陸承驍原就在院裡練拳,早在聽到林懷庚聲音時就收了拳,轉身瞧著林懷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