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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笙笑了下,“當然,自此以後你們便有核心的領導組織,可以作為你們革命運動的發動者、先鋒隊還有作戰部。”
允恩的眼睛一亮,“你知道這些?”
亦笙扮了個鬼臉,不在意地笑道,“婉華姐姐每天對著我說上一百遍,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繭來了。”
允恩雖對她這樣不以為意的態度有些失望,卻仍不肯放棄,“那麼,現在,我有可能說動你加入我們了嗎?你知道,現階段我們要在共青團組織的基礎上發展黨組織,亟需補充新鮮血液。你如果願意,我和婉華可以做你的介紹人,先入團,再入黨。”
亦笙連連擺手,笑著推脫,“我不行我不行,我做不來的。”
“你都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允恩並不放棄,依舊亦步亦趨地勸說。
“我不用嘗試,便已經知道了自己不合適,”亦笙還是笑著拒絕,“那個時候你們因為中法大學的事情抗爭,不惜被關到監獄裡面,再後來,婉華姐姐寧願被遣返,也不肯鬆口否認她的理想,更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攔車子……這些,都是我不可能做得到的,我這個人膽子小,又吃不了苦,凡事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天性使然,絕對不會是你心目中的好人選的。”
她是笑著說的,帶了開玩笑的性質,我還是可以繼續爭取,我還是有可能說動她的,就連我本人,不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最終接受了共產主義作為自己的信仰的嗎?允恩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還待再說,亦笙已經搶先一步笑道,“我去看看婉華姐姐說完了沒有,要不要和我一道走。”
一面說著,一面轉身向著婉華的方向走去。
允恩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的光彩漸漸黯淡了下來。
第二十八回
……十六君遠行,瞿塘灩澦堆。五月不可觸,猿聲天上哀。門前遲行跡,一一生綠苔。苔深不能掃,落葉秋風早。八月蝴蝶黃,雙飛西園草。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寫到這裡,亦笙手中的筆緩緩頓住,抬頭看向窗外,秋風拂過金色的梧桐,彷彿一隻預言的手。
有時候她會覺得,這首《長幹行》彷彿就是為他與她所寫就的,前半段兩小無猜的美好,到後來分離之後的相思苦楚,她都隨著詩中的女主人公一道經歷。
在漫長的思念當中,門前的綠苔已經越長越厚,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發現,整個夏天都已經過完,一年又是一夏,秋葉已落,而他的歸期遲遲未定。
相距那麼遠,他又那麼忙,並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同她寫信,信裡也並沒有提過確切的歸期。
其實嚴格來說,那並不算是信,她的長篇累牘他並不得空去一一回復。
他只是會寄來一些小玩意兒,有時是色澤鮮豔的絲巾,有時是精巧漂亮的首飾,然後寫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一類的甜蜜句子附在一處寄來。
每每收到,她的心總是被甜蜜和滿足裝得滿滿當當,於是便又安慰自己,或許短暫的分開也是好的,不然從前的他,一心只想著生意數字,半點羅曼蒂克也不懂,如何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來哄她?
一面想著,一面微微笑著,重又拿起自來水筆,去把剩下的幾句詩寫完。
“早晚下三巴,預將書報家。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是的,她寧願他能立刻回來,即便重又變回不解風情的舊時模樣,只要能在她身邊,她也是滿心歡喜的。
她是這樣的思念他,而他們分開的時間,若是按照一日三秋來計算,早就過去了幾萬年,已經太久太久了。
亦笙正自個兒胡思亂想著,卻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由得呆了呆。
這個時候,舍友聽講座去了,宋婉華和牟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