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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草原上也不多見,明早怕是連帳簾都打不開了。
一時念著營中兵士,一時又惦記大營的牧民,賽罕睡不著乾脆側身躺了。身邊的人好是安靜,可就著將殘的燭光看到那對睫毛絨絨顫顫,氣息也不聞。心想這頭一夜同榻而眠,沒吃藥又沒捏腳,她定是睡不著,倒不如把她耗乏些。
“魚兒,魚兒?”
“……嗯,”雅予怕又生事本想裝睡不理他,可頭一次聽他這麼叫,竟是有些無措,鬼使神差地就應了。
“今兒讓你背的那篇文背下了麼?”
“背下了。”
“背給我聽聽。”
唉,果然生事……
大半夜背書,雅予也不敢駁,只好睜開眼睛,一字一句背起來,盡力發準音。
帳外是狂風暴雪,帳內是一支小燭,小燭中是她柔柔軟軟的語聲。這意外的組合如此絕妙,賽罕聽著,一時很是受用。只是這受用的時候太短,不一會兒她就一字不差地背完了。
“你覺著怎樣?”
他反問過來,雅予不知該怎麼答,想起前晌他對她的字那般不屑,此刻自己也不好說究竟背的怎樣。
“單個的音都還過得去,只是這一連成篇,說成話,就不成了。”
“怎的不成?”
“你總是褪不淨漢話的聲調,拐在蒙語裡,四不像。”
他這麼一說,雅予自己雖不覺,可也覺得該是這麼個理。
“依我看,你別急著背書,要先學話,學語氣,找個你聽過的女人的語氣,仿著來。”
“聽過的女人?”雅予輕輕咬了唇努力想著,誰呢?她見過的胡族女子本就寥寥,真正說過話,熟悉語氣的只有兩個。“諾海兒?”
“諾海兒不行,那還是個娃娃。”
“那還有一個,就是,就是託瓦的大妃了。”
“託瓦大妃?”賽罕一挑眉,“那粗壯的肥婆,那日尋死用了我三個兵士才摁住她。一日吃一頭牛,那形狀也得吃了兩百多年了。
撲哧,雅予再屏不住笑出了聲,想著那女人的模樣實在是如他所述,這便掩了口吃吃笑個不住。
“瞧瞧,糟蹋旁人就能把你樂成這樣?”
他懶懶一聲,一如既往的沉、冷、不起波紋,越發添了趣兒,雅予藏在被中樂得漲紅了臉,只看到被子顫顫的。
“我只認得這兩個,再沒了。你說怎麼辦?”
好半天平息,她才露了個小臉,這回倒是認真敢看他了。
“我說啊,你往後說話的時候就唸著我。”
“念,念著你?”
“不是瞅我怎麼都不順眼麼,念著我,語氣自然硬。”
雅予又忍不住要笑,強屏了,“嗯。”
“撲”,燈燭滅了,帳中一片寂靜……
他果然是火力壯,側身躺著,熱熱的身暖攏著裹了被的她。兩個人這麼挨著,好暖和,絕非多添一床被就能有的溫暖。其實,這麼著也不盡是不冷了,像是……像是也不怕了,這麼個人在身邊,天就算是真榻了,也砸不著吧……
“魚兒,”
“嗯,”
黑暗中,他的手指輕輕點住她的唇,“你吃過櫻桃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狼崽兒和歪禾的雷雷!
☆、第21章同榻難眠下
喀勒地處草原最北端,這一場暴風雪相與草原腹地來得兇猛異常,實屬罕見。一夜之間,沒腰的雪,原先牧民的小帳蓬有的被雪壓塌,有的被風捲起颳得四分五散。即便是高大堅固的汗帳也埋在了雪中,帳簾封死,進不去出不來。
待到天明風勢稍是減緩,雪卻還在下,打在人臉上睜不開眼睛,刀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