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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倫孤兒院,芙拉無神地躺在軟床上,舒適的大床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少安心,白天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哪怕回來後西琳依然故作輕鬆,但可他清楚,夢裡又怎麼可能會發生不合人意的事故,一切都只是源自他直接作用於精神上莫名其妙的頭痛。
這次事故,這根羽渡塵差點給他幹廢,他只是想給姐姐創造那麼短暫的美好,可就連這……
西琳與他僅隔一個床頭櫃,她後領處的傷口不難處理,她更在意的還是芙拉的狀態。僅有一櫃之隔,在昏暗的檯燈下,她依稀能夠看清裹在被子裡的身影在顫抖。
“芙拉……我真的已經沒事了,你不用那麼自責的。”
今時不同往日,這種哄孩子似的口吻對芙粒來說已經效果甚微,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他的心境早已發生變化,他有許多事情瞞著姐姐,柔軟的外表下藏匿著堅毅與自主,笨拙的西琳遲遲沒有察覺,而當她意識到一絲不對勁時,星焱已經提前找上了他,將這份懷疑的源頭徹底掐滅。
芙拉渴望能夠保護家人的能力,星焱利用了他的這份心理,創造出了一個能夠令空之律者心甘情願站在人類站邊的條件,她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誘惑,芙拉頂替她成為融合戰士的實驗體,承擔起連線西琳與天命之間紐帶的責任。
而星焱許諾給芙拉的……這個“美好”的夢不過是其中之一。
芙拉裹在被子裡,看著眼前浮現的電子合同,上面有很多字他不認識,但交易中他需要支付的代價,星焱早就口頭給他闡述過一遍了,
他的精神被種入了“神音”,意味著在他以後的人生中,他絕對無法違抗星焱的命令。
還有一些條約,不過與西琳的安全相比,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芙拉,我作為姐姐,肯定讓你們失望透了吧。”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生物指紋署名,本已下定的決心的手卻停在了前方,只有一厘米的距離,芙拉卻覺得動一下身體都無比艱難。
西琳靜靜地坐在床上,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動靜,自顧自地陷入了回憶。
“在很多事情上我都喜歡出風頭,我知道自己做不好,還總是把爛攤子留給貝拉立她們。”
“明明我才是最大的那一個,但被照顧的好像一直都是我。”
“貝拉她們都沒有嫌棄我,我又怎麼會怪你添麻煩呢?姐姐保護弟弟是理所當然的啊。”
回憶起小時候的情景,自她8歲起媽媽的身體就異常虛弱,一天都少有時間能下床,一旦生病連三餐都需要姐弟倆自己解決,好在芙拉學過一點自己,貝拉她們偶爾也會來幫忙,或者乾脆一起聚餐分享美食。
而再之後,三人的日常生活全都交給了一個莫名來到家裡的金髮男子,那人自稱是某個教會的神父,他那虔誠的樣子並未引得懷疑,更何況,他也就只是呆在家裡“照顧”三個“麻煩”而已,甚至連外出都很少。
更有一次,西琳在外面貪玩而導致了感冒,芙拉強忍著頭痛為她換了半個小時的溼毛巾,這份疼痛在雨天會放大他的感官,他不會失去意識,只是愈發清醒。而在半個小時之後,直到外出的神父回家,芙拉才虛脫地靠在她的床邊,漸漸昏了過去。
在那時西琳沒能為芙拉做點什麼,她想盡到姐姐的責任,哪怕一次都好,她不想成為家人的負擔。
“能夠保護到你,姐姐我真的很高興,所以,不要再自責了。”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西琳的神色一愣,隨即溫和地笑著,白天消耗了太多精力,一放鬆下來就架不住睏倦的侵擾,她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芙拉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幫西琳蓋好被子,他再次調出了那位合同,咬緊牙關,心一橫,瘦小的手掌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