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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想撤前邊提到的那兩篇稿件,渭南的“滅火隊”來北京時,我曾經向那位巧笑嫣然的女宣傳部長講了類似的話,但,她聽不懂。她也不需要聽懂。
處在一個社會的中下層,我們是一群最不活躍的人群。按照社會哲學家埃裡克?霍弗的說法,一個時代的社會上層“精英”,固然是社會的形塑者,然而在另一端的 底層,卻也是社會的重要角色,“歷史這個遊戲的玩家一般都是社會的最上層和最下層”。那麼,我們真的只有在臺下看戲的份兒?
歷史不會記住那些在三門峽移民事件中的部長、局長、主任們,如果不是這些“不安分的”移民,這部30萬多字的著作裡不會有他們的名字;即便有,對於他們的 評價也並非本書可以完成,最有資格給他們投票的,是那些付出了巨大犧牲的幾十萬移民,他們會世世代代口口相傳。那些上演了三門峽波瀾壯闊的移民是這部書的 主角,希望未來的某一天,三門峽因此而精彩。
我記住了那些移民曾經回憶搬遷前的日子:“那時,最窮的是縣裡的國家幹部,最富的,是我們這些黃河灘上的農民。”這不是我們曾經信誓旦旦的理想嗎?
埃裡克霍弗說過:我們的時代雖是無神的時代,但卻不是沒有信仰的時代。
2009年10月2日於北京八寶山
(龍平川:資深媒體人、作家)
引子:大錯鑄成
這是一條奇特的大河——從青藏高原巴顏喀拉山北麓的幾個泉眼淌出時,它還是清流汩汩,碧波粼粼,向東流過一座黃土高原後,它變成了一條濁浪翻滾的黃色泥 河。
它因此而得名——黃河。
黃河用5464公里的長度和75萬多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積,維繫了炎黃血脈並孕育了華夏文明。中國人都公認黃河是自己的母親河和“搖籃”,是中華民族的象徵 和靈魂……
面對黃河,一貫氣壯山河的偉人毛澤東充滿了敬畏之情。他告誡人們:“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可以藐視,就是不可以藐視黃河。”
他的敬畏中多少夾雜著一種無奈的矛盾心情——對海河,他說“一定要根治海河”;對淮河,他說“一定要修好淮河”;對黃河,他似乎沒有了一貫的大氣磅礴,而 只是說:“一定要把黃河的事情辦好。”
然而,“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的性格基調伴著“聖人出,黃河清”的浪漫情懷和“蘇維埃加電氣化等於**主義”的奮鬥目標,還 是使毛澤東無法放棄治理黃河的雄心壯志,他同共和國總理周恩來等決策者把堅定的目光投向了被中外水利專家不約而同看好的三門峽水庫壩址。
所有錯誤都是在絕對正確的信念下鑄就的。1955年7月18日,在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上,國務院副總理鄧子恢宣佈:“只要六年,三門峽水庫 完成後,就可以看到幾千年來人民所夢想的‘黃河清’這一天!”
第二天的報紙說:鄧子恢的報告贏得了中南海懷仁堂一千多人民代表雷鳴般的掌聲,許多代表因那“激動人心”的報告而徹夜未眠。
激動的代表們忘記了三門峽上游的八百里秦川。當年,德國的水利專家到現場勘測後曾斷言,“在三門峽築起大壩,無異是在修建一個禍害關中的死庫!”
懷有階級偏見的決策者們把這一警告當作了“不懷好意的危言聳聽”。
1956年,“蘇聯老大哥”的《三門峽工程初步設計要點》完成,三門峽工程不可逆轉地啟動了。
大錯由此鑄成。
領導者錯誤的決策總是以無數小人物的利益和痛苦為代價。決策者的一念之差,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