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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那樣絕望,卻還在笑,還在安慰她——哪怕是天塌下來,也要睡覺吃飯。
那樣安慰自己的人,自己卻先走了。
柳雁抓了一把土丟到白煙嫋嫋的香燭前,顫聲,“騙子,阿這姐姐是騙子。”
宋晴又已泣不成聲,“雁雁,女官制已廢,年歲已大,家中為我尋得一門親事,只是我不願低頭,但也不會像阿這這樣傻。等會我便離開皇城,待哪日再有新詔令,我才回京。你還小,定要好好堅守,切莫荒廢學業,只等大殷的門重開,我們再聚首。”
在女班中和自己最好的人一走一離,柳雁著實覺得心痛。可強留宋晴,卻可能變成第二個阿這。她將身上錢袋和金鐲全都取下給她,又跑去跟嬤嬤下人拿了銀子,再跑回墳前,都給了宋晴,認證道,“宋姐姐,這些錢你要還我的,記得,一定要還。”
宋晴眼睛痠痛,點頭,定聲道,“定會還你。”
——定會活著回來,將這錢全都如數奉還!
柳雁送走宋晴,回到家中,仍覺恍惚。倒頭睡下,夢裡都是萬卷書院還有薛院士冷先生鄭先生的影子,阿這宋晴,以及女班的全部人。她們一如既往在和先生為政事激辯,論著變革、變法,變法、變革……
醒來時,額頭滿是虛汗,想起來,卻沒有半點力氣。嬤嬤進來後,摸了她額頭,才道,“風邪了。”
柳雁腦袋昏脹,不急不慌,想著病了也好,像是對阿這的贖罪。她已入了黃土,她怎麼能安穩過這年。
睡了小半會,杏兒敲門進來,說道,“那宋晴的父親宋大人,派人來問可知道宋小姐去了何處,聽下人說是來了這,因此過來求問。”
柳雁知道宋晴往南面去了,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強撐起身,管嬤嬤已擰眉,“那宋大人真是好大的膽子,也不瞧瞧姑娘都病成什麼樣了。”
“沒事。”柳雁看不太清前頭,眼上似蒙了一層霧氣,看得模糊,“告訴那下人,說我知道,要當面說。”
杏兒很快讓那宋府婢女進來,柳雁微微轉身,循著位置往那邊看去,說道,“宋姐姐今日來找過我,跟我借了銀子,我不知何事,就借了。如今你說她不見了,我估摸是往東邊逃了,因為她跟我提過,東面臨江最近,要是走水路,走得最快。”
婢女忙道謝,準備回去稟報。柳雁又道,“要是找到了宋姐姐,記得告訴我,她騙了我的銀子,我還得找她算賬的。”
直到那婢女走了,柳雁再強撐不住,倒身回床,燒得更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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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確實是好東西,可惜不能光明正大的喝。
柳雁躲在酒樓裡,讓小二上了一壺酒,說給下人喝的,實則自己喝。只喝了兩口,怕留下滿嘴酒味,就放下了,轉而吃菜,吃了許多,方將酒味壓下。
金釵之年的少女面龐紅潤淨白,丹唇外朗,似水雙眸懶懶看著窗外河畔。清澈河水悠悠盪盪,碧綠楊柳岸上垂落,映了滿河春意。
寒冬一去,河流也解凍了。可觀景之人,心中寒冰卻未化開,融不進一池春水。
柳雁只覺索然無味,起身將酒瓶子放到桌底腳後,這才出門。管嬤嬤接她出來,又看了看裡面,沒瞧見什麼奇怪東西,這才隨她下樓,“外頭的東西髒,姑娘不好常出來吃,到底是姑娘家,老太太那邊也會責怪的。”
“嗯。”
話應得這麼爽快,那定是不聽的。管嬤嬤往日不喜她去書院,總覺得學了許多粗魯的詞,可如今不去了,性子反而乖戾了許多,倒又盼著她去。可再沒可能了吧,而且薛院士再過幾日就要走了,書院主洞一職懸空,還前途未卜呢。
“姑娘,您真的不去送送薛院士?”
柳雁搖頭,“不去。”
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