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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吩咐,從始至終都沒有應陳鳳亭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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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鳳亭最終還是被戌部帶走了。情緒激動到極致時,他隱約有毒發的跡象,好在長隨身上攜帶了解藥,就水服用後緩過來不少。
穆乘風摸不透蕭元景此時的情緒,隨他回到房內之後,欲言又止了片刻。
蕭元景瞥他一眼,在桌案後坐下,一邊斂起衣袖研墨,一邊未卜先知一般詢問:“巳部有訊息了?”
見他已經猜到,穆乘風便暫時按捺下心底的擔憂,不再隱瞞,彙報道:“回殿下,那名叫方衡的中郎將近日確實有些不同尋常的跡象,昨日晚上下值之後,巳部發現他總是在城門口打轉,不知在做什麼。”
“倘若此人真是晉國派來的細作,恐怕須防著他將探得的訊息傳回敵營。”
雖然穆乘風沒有把話說絕,但心裡已覺得此事十有八九為真,這兩日特意交代巳部把人盯緊了,切不可讓他活著離開嘉陵關。
蕭元景提筆在硯臺上蓄墨,淡淡道:“從前偽裝得滴水不漏,無一人發現他的異狀,昨日就忽然露了破綻,還正好被巳部湊上,倒真是湊巧。”
穆乘風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王爺擺明了意有所指,他正待細想,就聽蕭元景低聲嘆了口氣:“也罷。關內如何?”
穆乘風說:“屬下已經照您的指示,盡力安撫各位將領了,但東大營被燒燬一事仍然對軍心有所動搖,不少大人應當猜到關內糧食儲備不足了。”
說著,他頓了一下,有些為難道:“鄧羌清點了餘下的糧草,大約還能支撐十日左右。”
“……”
儘管有所預料,等得到確切的訊息時,蕭元景仍舊心神一晃,墨汁滴在宣紙上,洇出大片的黑色。
——梁承驍這一手棋下得的確精妙。
他想。
幾乎是堵死了他的退路。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那關外呢?”蕭元景擱下筆,問。
穆乘風遲疑了一瞬:“關外……一切照舊,卯部並未探得他們的任何動向。”
伴隨晉軍按兵不動的時間越長,他心底的匪夷所思感也越重。
哪有兩國交戰是兩邊的兵士一頭一個地方紮營,整日除了見傍晚時候的炊煙,一點動靜沒有的——難道是這群人跋山涉水來嘉陵關外野餐的嗎。
“……”
一日兩日不動或許是計謀,時間一久,那必然是有其他原因了。
結合方衡這段時間的異動,蕭元景逐漸有了猜測。他不自主地隔著衣物,按上袖裡藏的紅玉匕首,心緒複雜和酸楚兼有之。
梁承驍已經察覺了嗎?
以如今的局面,除非魚死網破,嘉陵關很難守住。
如此周折地設一個局,就是為了引他現身,有何必要?
還是說,對方的意思是——只要他出面,以一人之身承受北晉新主的怒火,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倘若真是這樣,他倒沒什麼怨言,無論是死還是做階下囚,總好過叫全城的百姓和軍士受殃及。
往後十二部收歸一主,也算是……沒有讓兄長為難。
穆乘風還在等著他的回覆,蕭元景沒過多久就收斂思緒,恢復一貫的沉靜模樣。
“跟著方衡。”他平靜道,“如果他要出城,不必阻攔,讓人來回稟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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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深夜,嘉陵關外濃霧瀰漫。
總算等到起霧的天氣,方衡尋了個守衛不備的機會,趁夜色從偏門摸出了城,駕一匹快馬從山道回晉國軍營。
廉山本就是荒僻之地,林木橫生,山路崎嶇。加之夜深霧重,往前只能勉強看到五十步外的景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