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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禿頂的數學老師轉過身來,警告地盯了你們一眼。你埋下頭裝作翻閱課本,等老師的視線收回,你衝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你和陳知玉都不愛睡午覺,總在午休時候偷偷溜出教室,往各種偏僻的角落鑽。
學校西南角有一座古老的筒子樓,樓外,一顆高大的榆樹沉穩矗立,似乎已紮根了百年。你們最愛背靠著樹幹而坐,正午的陽光透過葉縫垂落,穿堂的涼風颳過你們的衣襬,靜謐的午後,世界寂靜得只剩風聲。
你很自然地說出了你的江湖夢:“我想穿夜行衣,在屋頂飛簷走壁。”
陳知玉附和:“還要提一把寶劍。”
當天夜裡,陳知玉激動地在電話裡對你說,他查閱了相關資料,如今他已掌握了縫製夜行衣的方法,只要有布匹,他就能完完整整地做出俠客或殺手穿的夜行衣。他念出一個以x、y、z為變數的三元一次方程組,詢問你的身高、體重和腰圍,方便他計算所需布料的面積。
你倚著牆和他商討細節,座機的話筒貼在耳邊,發燙。夜行衣的樣式在談話中一點一點清晰。直到牆上的掛鐘指向凌晨一點,你才掛上電話,在黑暗中躡手躡腳地經過父母的房間,回到你的臥室。
每個男孩都有江湖夢,被暮春的風一浸潤,便前所未有地激烈起來。
你們兩人都沒有睡好,第二天做早操時便急急忙忙地碰頭,回顧昨夜的細節,生怕遺漏。你們用一箇中午的時間畫出了草圖,黑衣,黑褲,黑靴,黑腰帶,黑蒙面巾,黑包頭巾,雙方都很滿意。
唯一的分歧在於,陳知玉認為夜行衣應該是純黑的,你卻認為夜行衣該有獨特的標誌,比如袖口的一朵金線荷花,領口的一輪紅線火炬,或者衣角的姓氏。
陳知玉說,必須得是純黑的,有了其他顏色,夜行衣就不酷了。
你據理力爭:“縫上姓氏,多帥呀,自報家門時說‘吾乃眉州x氏’,劍柄往地上一插,同時瀟灑地一甩衣袖,露出袖口的刺字,你想想那場景。”
陳知玉被你說動了,有些猶豫。
你又道:“縫小一點,不影響整體的黑色色調。”
陳知玉愁苦地望著你:“你說得也不錯,但是吧,我不會縫字,更別說縫荷花和火炬。”
你:“……”
行吧。
這一點小插曲絲毫不影響你們的興奮,在陽光明媚的星期六,你們起了個大早,懷揣著滿腔熱忱的江湖夢,騎車去了布匹專賣街。
然後你們的江湖夢碎了。
倚在門框上剔牙的老闆娘攏了攏垂絲大披肩,懶洋洋地說:“黑布150元一米。”
你和陳知玉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對方眼裡看出了不敢置信。
陳知玉問:“有沒有便宜一點的布呢?材質不用太好。”
老闆娘說:“這就是最便宜的。”
你倆又對視了一眼。
在路上你們便已經算好,共需六米布,20元一米,一共120元,你們各出60。可是現在,你們連一米布都買不起。
你們不死心地連問了十幾家店,又垂頭喪氣地離開。
來時歡聲笑語,去時沉默無言。回家的路上,你倆沉默地蹬著腳踏車,陳知玉突然開口:“我去偷我家的窗簾,也能做。